分卷閲讀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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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停,放下酒盅,盯着方繭面龐。
“小人方繭,見過太子殿下,見過諸位大人。”方繭一一行禮。
鄒成卓招呼僕人,“把兵器架拿過來,讓方壯士舞舞。”方繭剛要回話,卻聽太子突然問了一句:“我可曾在哪裏見過你?”方繭躬身作揖,“草民遊走四海,都城也待過一陣,許是哪次市集賣藝,叨擾大人尊駕。”太子看着方繭,一動不動,半晌,“也是,我偶爾陪月姬出宮遊玩,她總愛看各種新奇玩意兒。”可説話間,仍是盯着方繭。
鄒成卓趕緊説道:“大約如此,方壯士長相本也俊毅端正,與微臣曾見過的武夫們也頗為相似。”説着揮揮手,示意方繭開始。
方繭隨手拿了一對雙刀舞起來,立刻響起喝彩陣陣,鄒成卓卻在掌聲中時不時瞟向太子,發現太子仍只盯着方繭。
鄒成卓暗暗嘆氣,他深知太子生多疑,恐他再追問兩句,自己就不得不把當並非山匪而是行刺的真實情況公之於眾,如此便對自己更加不利。
所幸直到宴畢人散,太子也未再問起這個方繭,此後一兩個月,方繭仍作為鄒成卓門客,每天隨身護衞鄒成卓。
直至一深夜,方繭剛跟另一名護衞了班,回到卧房,有一人點亮了燈,而方繭的劍已經架在那人脖子上。
那人也不廢話,“主上在等你。”説着出屋,夜中方繭跟了出去,兩人輕功都甚好,方繭有意與那人隔着一段距離,一前一後,最後到了城南瓦舍,都中最繁華之地,熱鬧節的市集中心,陣仗最大的時候有花車巡街,走遍數十條街。
此時明明已是深夜,瓦舍中羣聚的戲園卻正唱到最彩一折,數十台戲同時在各處上映,喝彩聲此起彼伏,簡直像比賽一般。
在一陣陣熱鬧中,方繭跟在那個夜行客身後穿梭,直到穿進一個幽暗小巷,有一扇暗門,打開後直通只有一間房的天頂閣樓,方繭心中知道,是誰等在那裏。
“我派去殺鄒成卓的那隊人,是你解決的吧?”太子揹着手,説到一半時,轉過來看方繭。
“是小人。”方繭與太子對視,並無卑亢。
“誰指使你與我為敵的?!”太子揪起方繭的衣襟猛把他壓在牆上,牆角的花瓶搖了搖,落下來砸個粉碎,卻沒有任何人進來詢問打擾。
方繭到後腦和肩背鈍痛已開始滲透全身,但絲毫沒有做出反抗。
他看着眼前這人。天下聞名的少年戰將,能清風朗月也能狠辣果決的青年政務官,如今,連這個人都已到了中年。
是從什麼時候起?劉承朗的眉宇間堆積了難以消除的疲憊,可眼中的火卻燒得更旺,不知是因為恨,還是不甘?是因為時時刻刻籌謀盤算,還是因為夜夜如履薄冰?
都與我無關了。方繭想。慢慢地,他靠着牆向下,直到單膝跪在地上。太子向後撤一步,沒有放開方繭的衣領。
方繭看着劉承朗衣襬,神情毫無波瀾,“小人並不針對誰,無非嗜血好殺,愛打架罷了。”緊攥他衣領的手都跟着一愣,然後鬆開了點,卻向上一拔,讓方繭不得不看着劉承朗。
太子仔細地凝視方繭的臉,方繭面無表情,卻能察覺到太子的表情有難以言説的隱約變化,像是驚異,像是難以置信,像恐懼,也像不可思議的,一點點喜悦。
“你籍貫何處?在當地可有家族?”太子問道。
方繭説了一個偏僻小鎮,有族譜山中家族的墓地為證,那裏人尚武,從小修習十八般兵器,自己娶親早,可女都不幸亡故於多年前的那場雪災,從此就一人行走江湖,販貨賣藝為生。
太子朝身邊的謀士看了一眼,謀士立刻走出房門吩咐幾句,方繭聽不清,可想也知道,必是讓人去查他底細了。
他在心裏冷笑,那個山鎮住的都是師尊和師門眾弟子救下的人們,這些人大多無家可歸,門中對他們可謂恩深義重,就像他的師兄師姐曾做過的一樣,方繭下山後最先去的就是這個村子,那裏有他在俗世的身份,連生辰八字、祖宗墓碑都擬造琢刻得一清二楚。
太子這才鬆開方繭,在桌邊坐下,呷一口茶,也不多廢話,“我想殺鄒成卓,你提他的頭來見我,我就許你一輩子榮華富貴,還有,”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方繭,“許你一輩子打不完的架。”方繭也不喜歡多費事。第二天夜半,值勤中,方繭一反常態,跟着鄒成卓進書房,反手上門栓。
“鄒大人,我沒有折磨你的打算,只是該來的痛,你早晚要嘗。”鄒成卓不可思議地看方繭,“你?這是何意?”方繭抬手,劍出鞘,鄒成卓臉邊出汩汩鮮血,兩個耳朵已經掉下來。
方繭走近,把劍架在鄒成卓臉邊,“你欠我的。”是夜,方繭提着一個包袱去見太子,仍是在城南瓦舍那個閣樓。
方繭把包袱給太子身邊的門客,門客解開,面厭惡神,向太子呈過去,正是鄒成卓頭函,臉上血的痕跡凝結,一道道暗紅像土地龜裂。
太子看了眼頭函,“收拾乾淨。”擺擺手,門客帶着人頭出去了。
待門重新掩上,太子站起身,“把這個藥丸吃下去,你就是我的人了。”方繭看着那個藥丸,沒有伸手。
太子輕蔑一笑,“你想得沒錯,這就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