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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前傳(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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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寡婦門前是非多(02)2020年10月25很幸運,白莉媛老家的草藥起效了,兒子身上的瘙癢也被醫治好了。

隔天,從鐵枴李口中得知,小周果然很快就醒來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被鐵枴李所發現並制止,在鐵枴李的質問下,小周自我招認,侵犯白莉媛是蟲上腦所促使的行為,並苦苦哀求鐵枴李,不要把他的行為揭出去,尤其是讓他家裏人知道。

鐵枴李雖然看起來是個人,但他實際上是個中有細的人,他知道小周是三港公司呂總的司機,是他的親信之一,雖然他侵犯了白莉媛,但真的要為難他,到頭來自己也會引火燒身。

更何況,白莉媛肯定不願意自己的事情被公開,那樣會招惹來更多的非議,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

所以,在小周的哀求下,鐵枴李放了他一馬,不過也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讓他發誓保證不再接近白莉媛,這才讓他走人。

就這樣,那天夜裏在柴火間發生的事情就這樣平息下來了。

除了當事的三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那天夜裏發生了什麼,這件事就像白莉媛下體裏的不適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白莉媛原本平靜生活所受到的衝擊卻還沒有結束,她的第二樁考驗很快就來了。

這次出事的是兒子,兒子的入學出問題了。

按理説,兒子下學期就要升初中了,但他就讀的學校還沒有確定下來。

據國家教育部取消「小升初統一入學考試」的神,淮海市從今年下半年起,對於小升初的學生採取就近入學方式。

所謂的就近入學,就是按照户口所在地的學區,統一劃撥到該學區的公立學校上學,高嵩户口是在三港公司家屬樓所在的行區,對於學區的行區第三中學,雖然在全市不算很高檔的學校,但還算是一所校風正派、校紀嚴格的初中,兒子能夠進這裏唸書,對他的成長還是很有利的。

但是,白莉媛自己心知肚明,如果按户口所在的學區就近入學的話,兒子是怎麼都沒法進入行三中唸書的,因為兒子的户口還沒有落到他的父親名下。

而且,不僅僅是兒子的户口,就連白莉媛自己的户口,至今都沒有落到高嵩的户口簿上。

因為建國以來,國內一直實行城鄉二元化的户籍管理制度,將全民認定為農業人口與非農業人口兩種。

農業人口指的是在農村生活並從事農業勞動,有權利從村集體中分到一定土地,並自主實現口糧自給的那部分人;非農業人口指的是在農村以外的城鎮生活,不從事農業勞動,不能分到土地,由政府供應口糧的那部分人,俗稱「吃皇糧」的。

雖然從户籍制度的表述上看,農業人口與非農業人口各有各的優勢。

農業人口有土地,可以自給自足;非農業人口沒有土地,純靠政府保障。

但在現實生活中,農業人口的土地是屬於集體土地,不能出讓也無法易,農業人口雖然可通過自己種地獲得糧食,可一旦遇到天災人禍的話,農業人口只能自求多福;而非農業人口雖然沒有土地,但他們的糧食、生活用品、住房都是由政府統一分配安排,儘管存在分配不公,或者僧多粥少的問題,但再怎麼不公,總會給你分個落腳之地,再怎麼少,總會給你一口飯吃。

相比起非農業人口,農業人口的保障幾乎等於沒有,所以歷年來各類災害中,受災最嚴重的也是非農業人口。

由於非農業人口存在這麼多的優勢,所以很多農業人口削尖了脖子想要進城,想要轉為非農業人口,爭取吃上一口「皇糧」,這就叫農轉非。

但有關部門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對農轉非的資格條件設置得很高,在現實作中給出的定額也非常少。

除了招工、招幹這些內部作很多的途徑以外,當年只有考大學才是最公平最合理的途徑,在大學生統一分配製度取消之前,只要考上了大學,就是國家幹部,你的户口就直接變成了非農户口,你的將來也肯定就是在城鎮就業,你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只可惜,白莉媛復讀了兩年,都是以幾分之差落榜,沒有能夠實現農轉非的鯉魚跳龍門,所以她只好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子,那就是嫁個非農户口的男人。

在當時,嫁給非農户口的城裏人,是農村女孩子為數不多的改變命運之舉,所以能夠找個城裏的女婿,是很多農村家庭的夢想。

但是,對於非農户口的城裏人而言,除非是鰥寡孤獨、或者是身體有重大缺陷的男人,大家都不願意去找非農户口的農村女人,人的本都是自利的,誰都不想給自己找個負擔。

當然,以白莉媛的容貌身材,高嵩一見就驚為天人,完全不顧兩人在户口上的巨大差距,拿出堅定的態度和寬容的呵護娶走了這個出身農村的美麗女孩,也讓她從淮海市郊的小鄉村走到了這個大都市,改變了她的一生。

只不過,白莉媛的人生雖然改變了,但她的户口卻沒有得到改變。

地~址~發~布~頁~:www、2·u·2·u·2·u、c-0-m當初在嫁給高嵩的時候,高嵩的父母曾經許諾過,將來白莉媛成為他們的兒媳婦,高嵩的母親會把她退休後的工作給兒媳婦接班,這樣的話,白莉媛的户口就可以轉為非農業户口,她也就是堂堂正正的城裏人了。

只不過,白莉媛在嫁給高嵩,並且生下了一個兒子後,高嵩的母親卻沒有兑現她當年的承諾,她人是退休了,但接班的不是兒媳婦,而是自己的女兒,高嵩的妹妹繼承了母親的工作。

對於母親的出爾反爾,高嵩雖然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他只能儘自己所能地安極其失落的白莉媛,並用更多的愛來彌補自己的子。

白莉媛雖然遭到了自己婆婆的欺騙,但她此時已經生下了高巖,對這個兒子視若珍寶,再加上高嵩為人本並不壞,他對自己也是關懷備至,只好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

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呢,帶着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跟丈夫離婚,回到那個閉的小山村裏,白莉媛的人生只會更加灰暗,她的兒子的未來也更加沒有保障。

白莉媛只能接受這一切,接受命運給她安排的一切,並將它視為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沒有了正式工作的途徑,雖然高嵩努力也在其他方面做了諸多努力,但制度的鴻溝卻依舊擺在那裏,勢單力薄的高嵩也無法為子完成農轉非的願望,所以兩人婚後多年,白莉媛的户口依舊蓋着農業那兩個字。

而按照規定,作為非農户口與農業户口結婚所生的後代,只能跟隨農業户口的一方落户,所以,高嵩與白莉媛的獨子高巖,雖然生育在淮海市,成長在淮海市,各個方面都與城市裏長大的孩子無異,但他的户口卻只能隨母親落在那個遙遠的鄉村裏,而那個農業户口的標註從一出生起就戳在了高巖的身份上,並且一直伴隨他到現在。

或許今後的子裏,高巖會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他的户口,可能再過十幾年,户籍制度的改革會讓農業與非農業之間的差距縮短。

但在父親去世的這一年裏,白莉媛與她的獨子都得面臨這樣一個選擇,是留在城裏的學校唸書,還是回户口所在地的鄉鎮中學唸書。

白莉媛當然不想讓兒子回到鄉下唸書,她當初嫁給高嵩的動機之一便是離開那個封閉的小山村,這麼多年下來,她的初衷從未改變,白莉媛不會讓她的獨子再回到那個村子的。

但是,如果要留在城裏的學校唸書,以她們母子倆農業人口的身份,必須繳納一筆3萬元的擇校費,這筆錢雖然數目不算多,但對於喪夫寡居,自己又沒有任何收入的白莉媛而言,無疑是個天文數字。

高嵩去世後,三港公司給他認定了因公犧牲,按照他身前工資的80%給遺屬發放撫卹金,這筆錢的金額不大,但在白莉媛的節儉持家下,勉強可以維持母子倆的生活,但也僅僅只是維持生活而已,高嵩生前也沒有攢下什麼遺產,現在要讓白莉媛拿出3萬元來,真是比登天還困難。

在3萬塊這回事上,白莉媛首先找到了高嵩的父母親,也是高巖的爺爺

雖然由於欺騙工作的那回事,白莉媛與公公婆婆的關係一直處得不好,公公婆婆平時也看不起這個來自農村的兒媳婦,所以這幾年來,她都很少與這家人聯繫。

但現在白莉媛沒有辦法了,她的親生兒子需要錢,需要錢來上學,就算公公婆婆再怎麼勢利,再怎麼看不起白莉媛,但高巖畢竟是高嵩唯一的兒子,也是高家的人,身上留着高家的血脈,爺爺們總不會對自己的孫子不顧不問吧。

懷着這個念頭,白莉媛硬着頭皮、厚着臉皮找上了高家老宅,想要跟公公婆婆他們借一筆錢,先讓兒子上學,之後再想辦法還給他們。

但是,白莉媛很快就失望了,高巖的爺爺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自己的要求,婆婆還很刻薄地道:「這個孫子還有一半是你們白家的,既然隨了你們白家的户口,那就是農村人了,就算去農村上學也不要緊啊。反正長大了還是農村人。」雖然高嵩去世還不到兩個月,但公公婆婆這種翻臉不認人的薄情還是讓白莉媛到心寒,她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受到這樣的侮辱,也不允許她的兒子被人侮辱。

白莉媛幾乎以一種決裂的態度離開了高家老宅,但她的心中卻起了熊熊的壯志。

不管前途有多難,白莉媛不會放棄自已的兒子,她一定會讓高巖進入那所本該屬於他的學校唸書的,無論付出多大代價,無論要讓她做什麼,白莉媛都會去做。

因為那是她唯一的兒子,她的希望。

公公婆婆那邊的希望破滅後,白莉媛這才發現,留給自已的辦法已經不多了。

她是孤身一人嫁到淮海市的,婚後一直都在家中持家務,從來都很規規矩矩的守着婦道,不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所以在淮海市多年,除了高嵩的同事、大院的鄰居外,並沒有結識什麼私人朋友。

所以向朋友告借這條路子也走不通了。

白莉媛也推翻了向同事和鄰居告借的念頭,且不説當時國企的工資水平極低,高嵩在世的時候每個月才拿800塊的工資,大院裏的鄰居都差不多,除去生活費用和孩子上學、醫療等支出,本存不下多少錢,白莉媛身為家庭主婦,對鄰居的情況也十分清楚。

而且,即便有的同事家裏有寬裕的餘錢,他們也未必會借給白莉媛,別看高嵩去世的時候大家都十分熱情地跑來問,但真正需要他們拿出自已的錢來接濟別人的時候,這些同事裏有兩成能慷慨解囊就不錯了。

人情暖涼這四個字,白莉媛是十分清楚的。

公公婆婆不幫助,亡夫同事們靠不住,白莉媛又沒有自已的朋友,白莉媛還能怎麼辦呢?思來想去,她只好去找三港公司了,畢竟那是亡夫生前的單位,畢竟亡夫是因為公家的事情而犧牲的,單位不能不拋下高嵩的遺孀獨子不管吧?更何況,上次見到的那個公司大領導,看起來好像很和藹、很好説話的樣子,也許大領導會幫忙也説不定。

不管如何,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為了兒子,白莉媛怎麼都得走這麼一趟的。

腦海中浮現起呂江那張佈滿皺紋但卻很有威嚴的長臉,白莉媛暗自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