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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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他隨時開戰。
但僅僅有聖旨還不夠,若還有一位皇子親自宣讀聖旨,才更顯正式,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當週太師向皇帝要這個人時,趙輔還重病在牀。他靠着寬大柔軟的靠枕,目光平靜地望着金線蠶絲被,過了會兒,問道:“太師覺得,朕的三個皇子,哪個更有儲君之能呢?”太師聲音凜然:“皇位一事,老臣以為,陛下自有定論。”趙輔道:“學生與太師之間,怎麼還生分了。太師您便説吧,朕是真心問您,別無他意。”周太師垂目看着白髮蒼蒼的帝王,許久,他嘆了口氣,道:“老臣都聽陛下的。”趙輔笑着説:“是啊,朕的三個皇子,無一人有用,皆是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周太師沒有回應。
趙輔也不再開口。
這長久的沉默,是君臣二人之間無聲的默契。
寂靜中,趙輔幽幽道:“趙尚吧,他是朕的嫡長子。”如今,趙尚接過這道聖旨,他恍惚間覺得這一趟來西北大營,一切好像和他想得不大相同。等他暈暈乎乎地回到自己的軍帳,等候已久的幕僚聽他説了真相,幕僚錯愕地睜大眼,接着狂喜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無論此番兩軍大戰戰果如何,殿下便是未來的儲君人選了!”趙尚這才回過神,他朗聲大笑,只覺苦盡甘來。
第157章遼國,上京大定府。
大同府的軍報快馬加鞭,送入皇宮。
遼帝行獵受傷,如今昏不醒,朝中大小事務都由二皇子耶律舍哥和王子太保耶律定處理。這封緊急軍報很快落入耶律舍哥手中,他打開一看,立刻怒不可遏:“宋人竟敢撕毀合約,是欺我大遼無人了嗎!你看看這封軍報。”耶律勤面一變,他接過軍報,看完後怒道:“我大遼還沒開戰,那小小宋國竟然敢犯。殿下放心,只要我大遼鐵騎南下,定能給那些愚蠢的宋人一個慘痛的教訓。”耶律舍哥沉片刻,抬起手:“不,或許這是個好機會。”耶律勤一愣:“殿下?”耶律舍哥姣好的面龐上是隱晦不定的神,他用極快的聲音説道:“父皇向來器重於我,他昏不醒,朝中大權本該由我掌控,由我代理朝政。可是王子太師實在權勢滔天,與他謀權,不亞與虎謀皮。如今宋軍竟敢來犯,這或許是個機會。父皇一不醒,我等的處境就危險一分。”眼珠一轉,耶律勤明白過來,他拱手道:“下官這就派人將緊急軍情送到王子太師府上。”耶律舍哥微微笑了起來,輕輕點頭。
與此同時,大宋,盛京。
斥候騎着快馬,一路高舉軍情摺子,得到官道疾馳特許權,一路騎馬進了皇宮。
垂拱殿中,皇帝正在喝參湯。
趙輔捏了一顆黑丹藥放入口中,他就着蔘湯,將這靈丹嚥了下去。這時,大太監季福急急走進來,徐了一禮:“官家,西北來的軍情。”軍情大於天,不必等趙輔傳喚,那運送軍情的斥候官便已經跪在垂拱殿中。他雙手高舉過頭,手中捧着一隻小小的木筒,等着皇帝將它打開。
趙輔漸漸睜大雙眼,他坐在御座上,久久不能回神。
仿若是用盡畢生氣力,他雙手撐着扶手,站了起來,身子微微搖晃。季福眼尖極了,趕忙跑上去,扶住皇帝的右臂。趙輔站在垂拱殿中,與那隻小小的木筒隔了只有兩丈距離,可他竟然不敢邁出這一步。
垂拱殿中,侍候的太監宮女不懂發生了何事。
今當差的起居郎、起居舍人不懂發生了何事。
扶着趙輔的季福不知皇帝這是怎麼了。
就連送這封軍情的斥候官也不明白,他手中舉着的不是一封軍情,而是大宋那廣袤無垠的三州大地!
趙輔猛地邁步,他走得快急了,季福都沒跟上。就見他一把抓過那封軍情,打開一看。驚慌,擔憂,忐忑,狂喜,一一在趙輔這雙渾濁滄桑的眼睛中過。下一刻,他忽然又平靜了。他將軍報放在桌案上,對季福吩咐道:“宣徐毖、王詮、陳凌海……周舫、王溱。”季福心中咯噔一聲,知道是出了大事。他悄悄地抬起眼睛望向趙輔,只見趙輔靜靜地看着前方,神淡漠,仿若古井無波。
半個時辰後,當朝所有一品大臣便全部進了垂拱殿。
一個時辰後,他們才陸續走出。
這些一品權臣的表情豐富多彩,最後一個走出垂拱殿的是當朝左相徐毖。他如今已年近古稀,一頭稀疏花白的頭髮,官袍也因太過清瘦而顯得十分寬敞。徐毖走出垂拱殿時,已是夕陽西下。他走到殿前的廣場上,忽然就停住了腳步。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聲氣,繼續向前離去。
垂拱殿中,趙輔來回走了數十下。他好久沒有這般用不完的力,與自己的一品官員説了西北軍情後,他隨即與大臣們商議對策,做出部署。明明該是疲憊至極,可他卻無比亢奮。
又走了一圈,趙輔突然回頭:“季福。”皇帝在殿內溜達,季福雖説不明所以,但也得跟着轉了好幾圈。如今皇帝停下了,季福趕忙應聲:“奴婢在。”趙輔:“你説去歲他們給朕畫的那幅畫像,畫得如何?”每年趙輔生辰,都會有宮中畫師專門為皇帝畫上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