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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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國不像大宋，他們民風獷，不拘一格，生命力頑強，對生活水準要求不高。宋人斯文慣了，哪怕做生意也多是暗地裏鬥，從來不會當眾撕破臉。遼人不一樣，他們從宋國買的東西大多是奢侈品，且不在乎價錢，因為買的人要麼是貴族，要麼是要賣給貴族。

遼人非常有錢。比如上好的馬匹只有遼國的草原上才有，宋人不得不從他們那兒買。

陸掌櫃對唐慎道:“小東家，咱們未必一定要和那耶律究做生意。細霞樓要的就是新鮮的牛和羊，不只是耶律究有，這東西落河鎮其他幾個遼商也可以賣。”唐慎沉思着，用手指敲擊桌面:“但是有自己的渠道，能夠當把東西送到盛京的遼商，只有耶律究。”陸掌櫃和姚三互視一眼，無法反駁。

其他遼商也賣牛羊，可不敢保證當天能把東西送到盛京。耶律究的優勢就在於，他有自己的運貨渠道。盛京不是姑蘇府，沒有唐氏物，如果從其他人那兒買東西，唐慎還得花費力再把東西運過去，還不一定當天來回。

姚三:“但這耶律究太欺負人了。他的價格比七天前整整提高了將近一成！”唐慎思索一會兒，道:“生意就和他們這樣做，價格也聽他們的。但是陸掌櫃，明你對那耶律究説，我們同意他們的價格，甚至還願意更高。”姚三一愣:“小東家，您這是？”唐慎微微一笑，道:“峯谷定價。姑蘇府的細霞樓已經開了兩年，你們應當已經看出來，到了夏，來細霞樓吃飯的客人明顯少了許多。”陸掌櫃:“天氣炎熱，吃撥霞供總歸是熱的，所以人少了。”

“對。盛京也一樣。盛京的夏天不比姑蘇府涼快多少。所以我們冬裏需要的牛羊多，夏裏需要的少。可是那耶律究不知道啊。所以明咱們去了後，陸掌櫃你就這樣與那耶律究説，我們願意出這個價格，但是我們出的是均價。冬天的時候天氣寒冷，牛羊不容易變壞，對運貨速度的要求沒有那般高，我們自然不願意出高價，只願意出比他的定價稍微低一點。”姚三還是一頭霧水，陸掌櫃聽着唐慎的話，卻雙眼放光。他道:“我明白了。然後我再與他説，夏的時候天氣炎熱，你們運送牛羊的成本必然增高，我們為此願意付更高的價格。如此一來二往，表面看上去價格一樣，但實際上我們花的錢卻大大減少！”剛高興了片刻，陸掌櫃又愁眉苦臉起來:“可是小東家，這種事只能瞞一年，等到了明年，那耶律究肯定能看出來不對。”唐慎反問:“都一年了，細霞樓還沒在盛京站穩腳跟？”陸掌櫃:“啊，您是説……”唐慎語氣悠長地説道:“一年了，何必再靠別人的運貨路子，受人牽制，我們自己不該有個運貨路子了？”

“您説的對！”次，陸掌櫃見到耶律究，將唐慎的話對他説了一遍。

耶律究想了想，覺得沒差，但他又伸出一手指:“今天是這個價格了。”唐慎皺起眉頭，陸掌櫃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姑蘇府細霞樓冬天和夏天對羊不同的需求量。還是賺的！他故作生氣，又無可奈何地説道:“好，成。”回盛京的路上，陸掌櫃盤算着賬，姚三還對耶律究趾高氣揚的模樣十分來氣。

陸掌櫃道:“他被我們戲耍了，我們賺到便宜，你氣作甚。就當這是他無禮的代價好了。”接着又對唐慎道:“小東家，我盤算過了，按姑蘇細霞樓每個季節的需求量，咱們這次至少省了三千兩銀子！”唐慎:“不止。”

“什麼？”

“我相信盛京人對撥霞供，尤其是羊撥霞供的喜愛，絕對會遠遠超過姑蘇人。”陸掌櫃喜上眉梢，但他又道:“小東家，我這一路上看你好像並不是很高興。”難道他們不是賺了？

唐慎看向他，又掀開車簾，看向窗外遙遠的天邊，隱約可以看到一片連接着地平線的茵茵草原。

“遼人，終究是個隱患。”做生意講究一個公平平等。他們與耶律究做生意，耶律究是賺錢的，可他卻百般刁難。因為他並不怕唐慎反悔，因為整個落河鎮就他能做成這單生意。但是在他囂張的態度，卻更是因為十七年前，宋遼兩國的那張和平協約，建立在宋人慘勝的基礎上！

十七年前，兩國停戰，簽訂了一張看似平等的合約。但大宋勝得並不容易，將士死傷慘重。

一個不算貴族的遼國富商對宋人都是這個態度，想來在遼國朝堂上，遼國君臣對宋人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個世界的宋朝比唐慎知道的那個好一些，可也只是好一些而已。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比起遼，宋更不想開戰。

唐慎嘆了口氣，這些離現在的他還遠得很。

回到盛京後，第二，輪到唐慎和姚僐當差。

從紫宸殿上完早朝後，皇帝來到垂拱殿處理政事，姚僐和唐慎各坐在一側。到中午時，唐慎與另一個起居舍人換班，到了傍晚他回來，輕手輕腳地走進垂拱殿。一個抬頭，便看見一個悉的身影站在殿中央。

唐慎腳步一頓，接着又低着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提筆開始寫字。

趙輔看着手上的摺子，神不悲不喜，薄薄的嘴泛起一絲冷笑。他長長地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