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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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是怎麼了,明明之前好成那樣,如今卻如同鬧彆扭了一般誰也不肯理誰——不對,這話倒也不完全準。至少他幾次都看到梁延躊躇着張口想要對自己的弟弟説些什麼,可是每次話到嘴邊,卻總是被沈驚鶴倉促匆忙地一轉頭所打斷。
他看着梁延愈發暗下來的臉和周身冷凝如凜霜的氣息,無奈地扯出一絲苦笑。
這兩人到底要較勁到什麼時候?算起來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偏生這犟起來的脾倒還真令夾在中間的他為難。他當然看得出梁延有多想重新跟沈驚鶴説句話,也知道沈驚鶴這幾淡然下總藏不住那一絲心不在焉的惘然低落。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能讓這二人如此糾結為難的,想來亦不是什麼簡單小事。
沈驚鶴已提了書篋遠遠向自己走來,沈卓軒只得也一拂衣襬站起身,眼含同情地瞥了一眼孤零零怔坐在遠處的梁延,同他一起向成文館行去。
“驚鶴。”繞過一處少人的轉角,沈卓軒思忖片刻,偏頭輕聲道。
沈驚鶴聞言倏然停下腳步,清澈的雙眸回望。
“怎麼了,五哥?”沈卓軒微嘆口氣,關切地盯着他,“你知道我想説什麼……梁小將軍自不必提,我亦看得出來,你其實也很珍視與他之間的友誼,對麼?”沈驚鶴沉默一瞬,低下頭看不清神,聲音中卻是挾着幾分未掩藏好的失落,“五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我與他對朋友的定義實在有天淵之別,我實在是……”
“天淵之別?”沈卓軒輕輕按着他的肩,“我不明白,朋友為何需要被定義。同心而共濟,始終而如一。你與他既然情相投,又意趣合鳴,便已可稱難得的知。無論‘朋友’一詞如何被釋義,你們之間的情誼都不會改變,不是麼?”他又一聲長長喟嘆,“人生契,不過相知相惜,可以一心換一心。”
“一心換一心?”沈驚鶴面怔怔,又在口中低聲喃喃着這幾個字。良久,他的面容中閃爍過一瞬的掙扎。
“五哥,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好的。”言罷,沈驚鶴抿了抿,別過頭繼續快步向前走去,那筆修長的背影卻莫名有一絲寥落。
沈卓軒話已至此,卻也無法再多説,只能搖搖頭跟上去。
然而沈驚鶴卻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停住身形,驀地轉頭,認真地看向沈卓軒。
“對了,五哥,有一件事或許還當真需要你幫忙……”西苑,武場內。
梁延手中的雕弓挽若滿月,高大的身影如峯巒般在砂礫上投下一片冷峻陰影,鷹隼似的目光牢牢鎖定着武場另一端埋於高草中的木靶。
草勁風高,白羽隨着弓弦鬆開的一聲嗡鳴如星颯踏劃破空氣,驟然驚散雲邊秋雁,帶着威撼邊城的力道直中靶心。尖鋭的箭頭觸到木板仍不肯止,挾着氣山河的力道兇猛向前衝去,直到大半箭身都沒過木靶,只將木板上生生破開幾道縱橫裂痕。
吳鈎明霜曉,弓聲驚鴻。
梁延隨手扔下手中的弓,神暗沉不定。他已經一連了十數發的羽箭,然而心中左衝右突的那股子鬱氣仍是未能淋漓盡致發出來。可是一旦收手停下,口左側又會重新覆上一陣悶悶的痛。
他煩躁地將拳頭捏緊咯咯作響,一拳打在武場旁的高樹上。
“砰”的一聲悶響,那樹便身不由己地搖擺震顫起來,蕭疏黃葉簌簌落了滿地金。
“那並不是友誼,而是同情與保護。”沈驚鶴的話和那靜靜看過來的悲切眼神不期然再一次浮現在腦海,梁延垂下了眼,那雙總是沉穩不見波瀾的深邃眼眸竟劃過了一絲茫然。
同情?不,他了解少年的自尊,同情是對他的輕蔑。
保護?或許吧,可是似乎又不全然是。至少,總有些細小如秋毫的焦躁難耐在心中提醒着他並不是這樣。
到底是為什麼呢……
梁延皺着眉挪開視線,總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呼之出。然而正午的驕陽實在太為炙人,明晃晃的光晃得他心神不寧,卻是一時再難分辨剎那間劃過的情緒。……“六殿下,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幾人就先回去了。”方平之收拾着桌案雜物,還不忘抬頭微笑着望着沈驚鶴説道。
“殿下又要留在側院温書麼?”開口的是田徽,他向來是個活潑的子,此時與沈驚鶴相後自然便少了幾分敬而遠之的顧忌。他轉轉眼珠,跳過去一拍不遠處早已拿好書篋等着他們的朱善,“看看人家殿下,再看看你!再不抓緊多讀讀書,小心幾後的月試掉下優檔!”朱善躲閃不及,被他拍了個正着,卻只是憨笑着摸了摸腦袋,抿着沒再開口。
沈驚鶴輕笑着擺擺頭,“朱善每都踏踏實實地温習功課,我看啊,有這閒工夫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田徽眨了眨眼,皺起了一張臉,“唉,殿下你已經這麼聰明瞭,還要每留下温習到這麼晚,這可叫我們怎麼活呀!”方平之順手卷起書卷輕拍了下他的頭,“你當殿下像你一樣,竟裏慣會耍嘴皮子。月試在即,還不快回去好生將書翻一遍?”幾人又笑着拌了幾句嘴,這才互相道別着離開。目送他們走出門後,沈驚鶴獨自一人回到側院內,點起一盞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