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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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了片刻仍是毫無頭緒,他索懶得再想,旋身打算回宮。甫一轉身,這才發現一方早被攥得皺巴巴的錦帕仍安靜地躺在自己手上。
清風拂過,帕子的一角被輕輕吹動掀起,似是向他打了個招呼。
沈驚鶴直勾勾地盯着這塊如它的主人一般簡樸至極、毫無紋繡的帕子,嘴角不泛出一絲苦笑。
宮中皇子用品皆按份例一一登記在冊,這帕子他如今丟也不是,還也沒處還,某個人倒還當真是給他留下了好大一塊燙手山芋。……“梁小將軍?主子怎麼會與他牽上關係?”成墨身體底子本就不錯,在榻上安心養了一段時後,如今下地走動已是無礙。此時他正殷勤地為面前人倒茶,聞言,舉着茶壺的手驚得頓住。
沈驚鶴下意識捏住了被他隨手藏到前的錦帕,神情略有些煩躁。
“你只先告訴我他是誰便可。”成墨想了想:“主子可知北境那幫每逢秋收時節,總要舉兵過來燒殺擄掠一番的胡人?早年梁將軍還在世時,赫赫軍威尚震得那羣胡狗不敢輕易撕毀百年前止戰議和的澶濮之盟,只是偶爾做些小動作試探挑釁一番。可梁將軍前幾年一去,朝中又再無這般龍城飛將,胡狗登時便背信棄義,年年過來洗掠,邊境百姓被騷擾得苦不堪言,只得拖家帶口地逃往中原。”沈驚鶴點點頭,前幾年邊境局勢多有動亂,就連囿於江南小城鄉邑的他也有所耳聞。不過……
他似是聯想到了什麼,蹙眉沉道。
“梁將軍?莫非……”
“正如主子所想。”成墨拍掌道,“梁小將軍乃其獨子,從小跟在梁將軍身邊南征北戰,又飽讀兵書,將兵籌謀的本事可毫不遜於其父。當年胡狗氣焰愈盛,揮師進,覬覦中原之心路人皆知。陛下連派了幾名大將都不幸折兵,正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時,是梁小將軍主動請纓,率領梁將軍留下的燕雲騎奔赴北疆,兵戈初接便旗開得勝,將胡狗生生打退回了涿州以北一帶。”
“什麼?”沈驚鶴失聲驚道,“可是,算算年歲,他當時不過也只是個半大孩子吧?”成墨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心道六殿下自己也不過只是個少年,言語中卻偏偏一派老成。
“梁小將軍當年請兵時,還差兩月方年滿十六。朝中自是多有詬病懷疑之聲,只是燕雲騎本就為梁家一手帶出來的兵,諸將又不是已敗北,就是怯戰不出,因而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誰料這梁小將軍倒當真不愧乃將門虎子,麾下一支燕雲騎驍勇善戰,橫掃千軍,將胡狗打得那叫一個哭爹喊娘潰不成軍,替咱們大雍狠狠出了口惡氣。”沈驚鶴想到蓮池畔那人的面容,聽着耳邊傳來的話聲,心神微微有些恍惚。
怪不得自己會覺得這個名字悉……那個曾在三年前一戰成名,受任於敗軍之際力挽狂瀾的少年戰神,原來就是他麼?
與向來對武官嗤之以鼻的其他士族子弟不同,沈驚鶴上輩子一直對保家衞國的武將頗有好。許是見慣了高門貴胄中人心險惡,他總覺得與那些出身草芥卻直率真誠的軍士相起來有股安然與輕鬆。
上輩子因為身體原因,他始終無法習武,但偶爾也難免會幻想一二自己撫戈持劍時會是怎樣一幅圖景。每每大軍拔城凱旋時,他總要命人在臨街高處的酒樓為自己留下一間視線最好的房間,看着浴血奮戰而歸的將士,滿懷敬意與欽羨。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擋百萬師。這是何等的氣魄與豪壯!
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大抵如此。
沈驚鶴默然,心中不知是對他還是對自己更多的那份氣惱不覺已消散了大半,他實在無法對一個用血之身捍衞家國百姓的人生起氣來。這份慨然與大義他縱然可以沒有,但卻不能不對其懷抱尊敬。
成墨沒有注意到自家主子比起往來多了幾分動容的面,仍一臉敬佩地説道:“……這三年來,胡人許是被打怕了,也消停了不少,只是總有那小股的軍隊仍不死心。梁小將軍便也留在北境駐守,將妄圖捲土重來的敵兵一次次打退。按理説梁小將軍此時應還在北境領兵,主子您怎的會向奴才突然問起他?”沈驚鶴這才從漫上心頭的種種慨中回過神來,他思忖了片刻,面遽然一變。
“成墨,你説,究竟是有什麼樣的大事要發生,才能讓一個駐守邊境已久的將軍突然回京?”
“梁小將軍回京了?”成墨驚訝地瞪大眼,“怎麼竟無半點消息傳來?這……主子您又是如何知曉的?”沈驚鶴不言,只將心中羅列的幾種可能快速過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後,表情終於漸漸輕鬆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含笑的眉眼望向成墨。
“若沒點本事,我又如何當你的主子?你且瞅着吧,朝中近必有大事要發生,若無意外,多半還是件好事。”成墨更加摸不着頭腦,想了一通後仍是毫無頭緒,只得嘆自己主子就是智謀過人,他還是先老老實實養好傷,這才能繼續跟着主子伺候罷。……沈驚鶴回到偏殿後,一併送來的還有不少皇帝帶着補償意味的賞賜,再加上各懷心思的眾人聞風而動,打着道賀回宮的名頭一股腦送來的東西,零零散散疊了一大堆。
他倒是來者不拒,一概泰然自若地遣人收下。只是用與不用,這可就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