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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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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過身側,繼續大步往蓮池走去。德全並身後那幾個宮人見了,相互使了個眼,趕忙跟上前。

黛葉鑑深水,丹華香碧煙。玉蓮池中,幾尾錦鱗雙並曳行,冷香氤氲彌散在瀲灩的清波上,也遮住了斜倚在池邊圓石上少年的大半面容。

無暇顧及池中臨風照水的菡萏,皇帝看着那個面容與自己極為相仿的少年,似是想起了什麼久遠的回憶,神罕見地顯出了幾分懷念。

但見那少年一襲青衫,姿態閒適地靠坐在巨石旁,落拓放達之中又藴着幾分旁人學不來的瀟灑風

一片青翠的薄葉正置於他間,一手食指和中指分別夾在兩側,氣息拂過葉面,清越悠揚的樂聲便應風而起,拂過滿池亭亭青蓮,一直向宮牆外遙遙飄去,飄到了昔年的三月江南。

素衣檀板《蓮舟憶》,一曲當時動帝王。

皇帝沉默地擺手,止住侍從上前喚其行禮。少年顯然是將全副心神都沉浸入了這首由曾經琴曲改譜而來的《蓮舟憶》中,神情專注無比,竟連他的到來都一無所覺。

他並沒有在意少年的失禮,而是微闔上了眼,任自己在泠泠飄灑的笛音中陷入回憶。

約莫是十六七年前吧?當時自己剛登基也不過幾年,一次心血來的南巡,秦樓月下,湘水江中,那坐於畫舫上十指纖撥朱弦的女子,指剝葱,腕削玉,顧盼的眉眼並那玉盤傾瀉冰泉咽的琴音一同驚豔了自己,不過初見初聞,便已深深刻進他的心中。

他側耳專注地聽着,竟連手中微傾的酒樽都忘記飲盡,價值千金的瓊漿玉釀自顧汩汩了滿地濕紅。

他從未聽過如此胎於天然而又清新俗的琴曲,一首《蓮舟憶》恰似鶯花底叮嚀,又如敲碎玉壺冰,字字訴衷情,陪侍的官員無不擊節讚歎此曲宛若“風吹落天上聲”,他卻已將勢在必得的目光投向了那個如蓮般清秀婉約的女子。他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主動接近,年輕俊美的容顏和舉手投足間尊貴無匹的氣度輕易地俘獲了女子的心。

風一度後,他心滿意足地離開江南繼續南下,只將這當成他出巡中一場萍水相逢的巫山雲雨。也是在許多年後他才知道,當年那個如蓮的女子竟不是他想象中倚欄賣笑的風塵女子,卻是曾辭官回鄉的老臣之女,明珠一般温婉瑩潤的大家閨秀。

明明是那樣柔弱嬌羞的格,卻硬是頂着家門的壓力與旁人的唾罵折辱為他誕下麟兒。直到後來家門敗落,她也纏綿病榻,才在彌留之際將自己當年隨手留下的一枚玉佩託付給他們的兒子,讓他去投奔自己的父親。

往事已經年,身為帝王,他又從來都對自己的女人是幅淡漠的子。他本以為自己早將這段十數年前的往事遺忘——事實上,他也的確模糊了女子的面容,甚至連她的名字都已無從想起。但是今這首隨風飄落的《蓮舟憶》,竟好似又將他帶回了當年那個淥波淡、芙蓉泣的月夜,帶回了他最初為她所驚豔的那一剎。

他想,他雖到底未能付出真情,但他對她的的確確是有愧的。

倘若當時自己能再信口多問一句,倘若當時能將她一併帶回宮,是不是他們母子二人便不用在這十六年間無端吃了那麼多苦,她的一縷香魂也不用在多年的世事輾轉中早早玉隕?

一聲長長喟嘆,驚動了背對着他吹奏葉笛的少年。泠泠清音猛地中斷,少年驚慌地扭過頭來,臉上帶着一抹驚慌與還來不及藏好的傷。見到自己,他訝然地睜大了雙眼,慌忙起身就要行禮。

皇帝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輕易地止住了他的動作。他終於真正認真地端詳起了少年處處與自己神似的面容,心中第一次有了與之血脈相連的真切

他緩緩開口,向來沉峻的聲音放得輕了些,似是怕驚動了什麼。

“你……是從你母親那習得這首曲子的?”沈驚鶴垂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中翠葉,語調中含有一絲不易覺察的低落。

“母親生前最愛這首曲子,哪怕是在病中,但凡神好了些,也要輕輕哼着。我聽得多了,漸漸地也便學會了。”皇帝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聞言緊縮了一瞬,他張了張口,似是想要問些什麼,但最後到底還是沉默着。

沈驚鶴卻對方才發生的一切彷彿一無所覺,他仍舊是垂着眼,低聲解釋道。

“我見今天氣晴好,便想着從偏殿出外走走。只是宮中闊大,又見不着幾個宮人,一時竟找不着回去的路,不知不覺便繞到蓮池來了……看到滿塘清圓風荷,不由便想起了母親,這才唐突吹起了葉笛,打攪了父皇散心。”

“你這衣服怎麼回事?”沒有在意其他的解釋,皇帝的目光地捕捉到了沈驚鶴今刻意換上的單薄舊衣。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沈炎章微眯起了眼,臉上隱有一絲怒容,“秋風寒,他們就讓你穿這等貨的布料?”沈驚鶴抬眼覷了一眼他的臉,抿了抿瓣,低頭沒有再出聲。

“好,真是好大的度量,竟連一個新進宮來無憑無勢的皇子都容不下!”皇帝憤怒地一振袖,然而在盛怒之下,臉卻有着幾分微妙的不自然。

早在他將六皇子送去傾雲宮時,他便早已預料到依着徐貴妃的子又會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皇子而變得多麼氣惱。然而當時他一心只想着敲打一番徐家,卻是本沒有將眼前自己小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