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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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只是什麼,你倒是快説呀?”陳仲全放下茶盞,稍稍傾了身子,皺起眉催促道。
那衙役咬了咬牙,臉為難,終於還是狠下心開口,“只是那車馬殘損了大半,侍從們身上也都掛了彩,狼狽不堪。都説是半途上遇到了民襲擊,賠進了好幾個人手,險些都到不了咱們江城來了!”
“什麼?豈有此理,真是好大的膽子!”陳仲全吃驚地高聲喝道,轉過頭來,小心翼翼往沈驚鶴這處望去。
沈驚鶴早在聽得衙役的話之時,心中便已沉下了半分。他悄悄往梁延這頭看了一眼,梁延也正臉凝重地望着他。
——果然,他之前的直覺是準確的,有人並不想讓他們這麼順利地就來到江南。若不是他自己不在馬車之內,只怕按照那些人的心籌謀,這整個車隊都留不下一個活口撐到江城來。
心念陡轉,沈驚鶴卻是作出一副臉大變、驚慌不已的模樣,手指尖還幾不可見地發着顫,“這、這……這羣暴民,暴民!他們豈敢如此放肆!”他抖着手想將茶盞放在面前桌案上,長袖揮過,卻是一不小心將茶盞連着盞蓋一同打翻在了地上。瓷器破碎的響亮聲音又讓本就心神不寧的他更是遽然一驚,冒着熱氣的茶水四濺,濕潤了一大片地面。
陳仲全將他這副沒出息的草包樣子盡收眼底,雙眼微微一眯,下一秒卻已是出言温聲安撫,“六皇子切莫擔心,這幫刁民就是如此,仗着這幾水患的混亂,膽大包天什麼都敢做。所幸您身負龍氣,自有諸天神佛保佑,早早離了車隊。如今既然平平安安,那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對,對,你説得對。”沈驚鶴好像這才略微安下了心,長長出了一口氣,“也罷,這也來了好幾天。既然車隊也到了,那你就把這周圍什麼……什麼大小官員召在一起,咱們隨便一同吃個飯吧。”
“這是自然。”陳仲全恭謹地一笑,“六皇子且放心,下官今早已包下了城中最負盛名的酒樓。算算時辰,周邊幾個州縣的官員也差不多都到了,只待您移步。”一走入裝飾美的酒樓中,早已恭候多時的官員們便都謙恭地湧到身旁,爭相向沈驚鶴溜鬚拍馬。沈驚鶴也是神頗為受用地聽着他們的恭維諂媚,目光卻在不動聲地打量着周遭。
落座在盛着數十道山珍海味的圓桌旁,陳仲全清了清嗓子,便主動地為沈驚鶴介紹着這些人的官職和名字。沈驚鶴本就存心要麻痹他,便也只一手撐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聽着,偶爾掀起眼皮子看個一兩眼,沒多久就又轉頭悄悄和梁延咬耳朵。
陳仲全看他興趣完全不在此,只是按照欽差巡視的慣例才招齊官員見面,一顆心又往肚子裏穩放了放。他也不介意沈驚鶴的心不在焉,仍舊笑眯眯地一個個介紹過去。
沈驚鶴藉着與梁延小聲説話的機會,實際上卻暗自在心中將每個人的身份同面孔對應起來。當他聽到陳仲全介紹到清池縣縣令羅光時,他的瞳孔微微一縮,信手端起茶盞送到嘴邊,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羅光的面容。
羅光看起來貌不驚人,膚偏黑,較為清瘦的身材罩在寬鬆的官袍內,看起來竟顯得有幾分不相稱的滑稽。他不如其他幾個縣的縣令一般,方見着沈驚鶴便迫不及待上來諂媚道好,只是安安分分混跡在人堆裏頭,像個鋸嘴葫蘆一樣悶不做聲。
沈驚鶴也只是瞟了他一眼,就轉回了目光。等到陳仲全終於將在座的官員一一介紹了個遍,他才動了動脖子,一揮手,“行了,如此珍饈佳餚可不能辜負。再等下去,只怕連菜都要涼了。”陳仲全樂呵呵一笑,揮手叫來店小二添酒,眾人這才開始動筷子。
酒過三巡,席間氣氛也漸漸熱絡了起來。沈驚鶴一手擱在椅背上,暗示地衝陳仲全挑了挑眉,“我聽聞江南有不少特風物,什麼刺繡、字畫啊,想必亦是一等一的好吧?”陳仲全混跡官場多年,哪裏聽不出來六皇子這是在暗地裏索要賄金。然而能用銀兩解決的事情,他向來不發愁。怕只怕京城裏來的欽差是個鐵面無私、兩袖清風的硬骨頭,如今這六皇子主動暗示賣了個好,他自然亦是喜不自勝。
他當下遞過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舉杯相邀,“的確,江南所產風物甚多,六皇子好不容易來一趟,走的時候大可多帶一些回京。無論是贈送知好友,還是自己留於府邸內欣賞,想必都是極好的。”説着他又看似隨意地轉開了話題,“這座酒樓所在的這一條長街,可謂是江城最為繁華的地方,店面攤位不可勝數。像是西邊那個和興當鋪,便已是個開了近百年的老鋪子了。”沈驚鶴勾了勾角,不多答話,只是也舉了手中杯盞,含着笑意一口飲盡。
一頓飯終於熱熱鬧鬧地吃完了,周邊府縣的官員拜別辭去後,沈驚鶴同梁延一起慢慢向官署走去。兩人方在卧房內坐穩,便聽得房門被輕輕叩響,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彎候在門旁。
“進來吧。”梁延眼神不離開沈驚鶴的面容,只是衝着門外低喚了一聲。
那小廝聞言躬身進入房中,小心地將手中兩卷字畫放於黃樺木桌上,又退後一步殷勤笑道:“六皇子,梁將軍,這是我們大人進獻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兩位笑納。”沈驚鶴漫不經心扯了束繩,隨手撥開字畫,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