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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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4《四》「長野同學,入學試的準備怎樣了?」下課時班主任真宮老師態度友善的問道,我搔着頭答説:「馬馬虎虎吧。」老師微笑道:「老師看好你,你是最有機會考進去的學生,我們學校從來沒有出過東大生,希望長野同學你是第一個。加油,老師替你打氣。」
「謝謝老師。」我向老師鞠躬。她離開後我鬆一口氣,如果被老師知道我是在風月場所工作賺取旅費,不知道會否改變對我的看法。
為了達成一個誰都認為正確的目標,而去做一些誰都認為不正當的工作,那是否算是一件骯髒的事情?社會閲歷不多的我不知道,只是正如螢所説,在這個社會有多少人面對不願意的事,也是放下尊嚴撐過去。
這是所謂不擇手段,還是,他們是沒有選擇餘地。
自那晚以後我和螢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她仍是住在我的家裏。每天下班,我們都會在便利店等候對方,誰先下班便誰先等,一小時、兩小時也一直等。然後一起騎自行車回家。
我想螢是原諒了我,但我仍是到內疚,螢沒有説錯,那是她的工作,從第一天認識我便知道她的職業,我是沒有生氣的理由。
既然那是她的選擇,那麼,我是否亦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踏入十二月,京都的晚上氣温驟降,告訴我們真正的冬天經已到臨。晚上飄起小雪,我和螢扶着自行車並肩而行,慢步回到家裏,用自己的身體熾熱對方。
「嗄…嗄…這樣⋯你…你舒服嗎?小螢…」
「呀…呀…舒…舒服唷…用力⋯用力⋯小嶽⋯」除了月事的幾天,我和螢每個晚上都有做愛,有時候我擔心會否使女孩太勞,畢竟她跟客人亦有上牀。但螢説沒關係,女人是一種可以把和做愛分得很清楚的生物,工作就是工作,和跟我私人做愛是完全兩碼子的事。
「那和客人做愛,你會否有覺?」有一次我好奇問她,螢嘟着嘴説:「當然會有,你以為身體真是分得那麼開的嗎?誰拿針刺你,也一樣會痛吧?」
「那⋯會否有高?」
「討厭,你怎麼問這種?」螢不滿説,但仍乖乖答我:「這看對手,有些男人真是很利害,一進來我便去了。」
「有那麼利害嗎?」我滴下冷汗,幻想螢被猛男得仙死的表情。女孩知我下,連忙閉起我的眼睛:「不準亂想!我是騙你的!從沒有高,我沒跟客人做愛,上房都是玩紙牌!」我和螢之間有愛情嗎?第一次跟女孩子相處的我不是很瞭解,但如果無時無刻都想着一個人,掛念一個人,很想令她幸福,那麼,我想便是愛吧。
有一次完事後,我有而發問螢這問題,她給了最直接的答案。
「我是有點喜歡小嶽你,但未去到愛的程度啦。」螢斬釘截鐵的説:「説實話我覺得小嶽你人很好,如果我們是在學校,又或是圖書館認識的話也許會有發展機會,但我們是在夜店裏認識的啊,本沒可能。」
「怎麼沒可能?你知道我不會計較那種事。」
「你會的,忘記那天的事了嗎?你跟我好時,當然可以什麼也不計較。但我會變老,會變醜,終有一天你會跟我算帳。你知道我曾經出賣體的事,怎保證不會有拿來羞辱我的一天?我可不要在擔驚受怕下過子。」我反駁不了,事實上連我自己也不能保證,螢所説的事不會發生。
「所以我們是沒可能的。俱樂部是賺錢的地方,不是相親的地方。」本的陪酒女多如繁星,每個人對自己的生命有不同選擇。有些女孩不介意世人目光,以身為陪酒女的職業為榮,在電視和網絡大出風頭,甚至成為紅人。
亦有些人只把這份工作視為生命裏的其中一小部份,不想被這短暫經歷影響餘下人生。
我想,螢是屬於後者。
「到有一天,也許我會突然跑了去。」螢挨在我的膛,一面把着自己的髮尾説:「到時候即使你在街上碰到我,也要裝作不認識我。」
「要那麼絕情嗎?」我不滿道:「就連做普通朋友也不可以?」
「不可以!有誰會想被別人知道黑歷史?如果小嶽你真的喜歡我,便要照我的説話做。」螢認真的説:「你要徹底的忘記我,而我也會忘記你。」
「那好吧。」
「真的啊!」
「是真的,我們約定吧,來勾手指。」
「勾手指?你是小學生啊。」螢嘻嘻笑地把手指尾勾在我的手上。
我是有點失望,但這個比我年長三歲的女孩子一向很清醒。她從埼玉跑來京都做陪酒,就是為了有天可以不留痕跡地全身而退,把在這個陌生地方做過的事永遠埋在墳墓裏。
而在這裏認識的人,當然亦要一併從她生命裏消失,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