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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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上滿是塗鴉。雷亞停好車,跨步邁上台階,無視了“危險建築,止入內”的牌子徑直走進黑漆漆的樓道。
堆滿雜物的樓梯上,衣不蔽體的漢蜷縮在拐角處。雷亞踢到個酒瓶子,嘩啦啦的響動在空曠的樓體內格外清脆,但是沒把漢吵醒。他走過去,彎伸手輕按漢的頸側,探查到脈搏後轉頭繼續往上走。
推開標有“六零三”的房門,一股灰塵瀑布般灑下。回手攏去落在頭上的土,雷亞打開腕錶上的電筒,一點點照着曾經整齊乾淨如同營房,現如今卻被塵土厚厚覆蓋、破亂不堪的房間。
林寰死後,除了幫對方收拾遺物,這是他第一次回來。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承載了最幸福的記憶,哪怕是客廳地板上的一條縫隙,也能讓他想起那個愛到刻骨銘心的人——“休息還起這麼早?”聽到卧室門口傳來的詢問聲,林寰回過頭,慣常繃直的嘴角微微勾起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空氣中瀰漫着煎蛋的香氣,以及淡淡的,松木般的信息素味道。
“習慣了,到點就醒。”回身將平底鍋裏的煎蛋扣到理台上的盤子中,林寰問:“加醬油還是黑胡椒?”
“醬油。”雷亞坐到台邊的高腳凳上,低頭聞着那顆看起來還不錯的煎蛋。在他弓出美好弧度的脖頸處,覆蓋着一枚新鮮卻幾近癒合的齒痕。
温暖乾燥的手掌輕輕釦到頸間,同時響起温柔的詢問:“還疼麼?”
“我不怕疼。”抓住林寰的手,雷亞轉頭將臉埋進對方寬闊結實的膛,連耳稍都紅得發燙。意亂情之中,他求着林寰咬他,現在冷靜下來回頭想起羞恥心幾乎要爆炸。可於他所知,林寰是極為剋制的那種人,有些東西不求是得不來的。
體檢時醫療官説他雖然已經分化但尚未出現熱期,如果早早留下標記很有可能會影響正常生理功能。他不在乎,能與心愛的人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對他來説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每個陷入愛情的人一樣,哪怕是犯傻也甘願承擔後果。
那時年少,尚有不計代價付出的資本。
盛有煎蛋的盤子在指間消失,真實存在的唯有積月累留下的灰塵。雷亞閉了閉眼,將滿心的酸澀壓下,踏着地板上的雜物往卧室走去。
卧室門上方橫着單槓,是林寰為練臂力自己封上去的。他伸手拽了拽,依然堅固如初。這間不大的公寓被林寰規劃的很好,不需要去人擠人的訓練場也可以鍛鍊到身上的每一寸肌,隨時讓體能處於巔峯狀態。
第一次進林寰的公寓,雷亞受不到生活的氣息。就好像林寰沒把這裏當家,僅僅是另一個工作場所。事實上他也早已忘記了家的覺,八歲進孤兒院,再到初級和高級訓練營,從一間宿舍換到另外一間,哪裏都不是家。
他堂而皇之地侵佔了林寰的地盤,按照自己對家的模糊印象不斷往裏填充各種物品。他要在這裏築一個巢,一個屬於他和林寰的温暖巢。
對於雷亞把自己的公寓當做蟻巢般佈置的行徑,林寰一開始皺過幾次眉頭。他不太喜歡視線所及之處有多餘而無用的東西,為數不多的重要物品都裝在一個黑的旅行包裏,放在櫃子的角落,需要時拎起來就走。
如果雷亞突然聯繫不上他,只要來公寓打開櫃子,一看那旅行包還在不在就知道他是否又去執行任務了。林寰每次離開都悄無聲息,回來的時候也一樣,從不對任何人提及自己去了哪做了什麼。
不能説,不想説。當他對林寰的任務表示好奇時,那人唯一説過的話便是——“有些東西,看不到是種幸運”。
櫃門早已歪斜變形,卡在那拽都拽不動。雷亞眉頭微皺,抬腳踹開尚且堅固的木板。裏面空空如也,曾經放包的角落落滿灰塵,就好像他心裏的某個角落那樣。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再也看不到那個黑的旅行包和它的使用者了,現在再一次面對現實,口依舊痛不止。林寰死後他把這間公寓裏能帶走的、屬於對方的東西全都收拾乾淨了,那時他突然發現,可被留下的沒有哪怕一件對林寰來説是必需品,都是些隨時可以拋棄、在其他地方買到的。
——難道我也是?
他這樣問過自己。林寰從來沒和他探討過未來,只會在他憧憬着未來時沉默地笑着,用一種近乎妥協的目光注視他。
他為此憤怒過,在林寰的葬禮上對着空無一物的棺材撕心裂肺地咆哮:“如果你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那我又算什麼?!回來啊你這混蛋!給我説清楚!”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用這種憤怒來掩蓋悲傷,因為不這樣想,他連呼的都沒有。
愛到刻骨銘心,大抵如此吧。
牀體早已散架,破爛不堪的牀墊連漢都會嫌棄。踢開牀頭右側牆邊的木板,雷亞蹲下身,抬手拂去牆上的灰塵。
斑駁的牆面上,用記號筆畫着兩個手拉手的火柴人。墨跡滲入塗料,陳舊得像是古蹟,旁邊是行已經模糊到幾乎無法辨認的字跡——雷亞愛林寰。
這是他在熱戀時期幹得數不清的傻事之一,但求林寰睡醒後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宣言。仰慕林寰的人不在少數,這段情是他為自己爭取來的,他總會不安,生怕一個不留神所愛便會被其他人奪走。
其實林寰本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