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韻兒戲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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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泰寧衞的阿古達木領着三千鐵騎趕到了朵顏衞。

朵顏三衞本來一向是同進同退，朵顏衞大首領但有命令，其餘兩衞莫不聽從，但是現在直到那達慕即將召開，阿古達木才姍姍來遲，人人都看得出他和白音前嫌未釋。可是福餘衞即將和朵顏衞結盟，他獨力難支，只怕也是不得不屈從於大勢。

銀琦女王年紀雖小，禮數上倒絲毫不差，從公講，她是大明朝廷欽封的王爺，地位遠高於阿古達木，但從私講，她卻是阿古達木的子侄輩，所以便以私禮親自出城來。

白音即將大權在握，心中十分高興，也不計較往昔之爭，陪着銀琦出來將阿古達木進城去，表面上看來，三人談笑風生，倒似十分融洽。

此時，成綺韻營帳中，一個叫常今的年輕人正在稟報着對那個商人的調查結果。

“要調查那人身份十分困難，草原太遼闊，彼此不相識的人太多，即便聽説了他公開的身份，一時也無法去查證。昨屬下向人打聽，知道那人叫艾慎，原本是行走於關外的一個大商賈，不過主要是從事由朝鮮、本拐賣奴隸的生意。現在兩國被劫掠的人口太多，彼國朝廷已經加強了防衞，生意不太好做，所以想轉作皮貨生意，特地到這裏來結識些蒙古權貴，以便為以後行個方便”成綺韻笑道:“雖然都是生意，但隔行如隔山。他貿然改做皮貨生意，如果在西北，就該去拜拜韓老爺子的碼頭，在這東北，就該來拜我成二爺。好啊，徑直去找蒙古權貴，他就是購進了皮貨，有門路輸進關內麼？做這樣的長途的販運生意。沒有走單程的，他有什麼門路從關內輸出各種商品？”常今恭謹地道:“二檔頭説的是。本來這身份是無法查證清楚的，我們只好用守株待兔之計，暗中監視他的行為。昨夜，發現幾個武藝高強的黑衣人閃進他的營帳，由於他的營帳附近也暗伏警衞，我們無法靠得太近，不過看這樣子就不象個要安分做生意的商人。

今天一早，泰寧衞地阿古達木到了，艾慎帶着人去圍觀，咱們的一個手下見了他面貌，竟然認出了這個艾慎的真實身份。屬下令他帶人繼續監視，這才急急趕來”成綺韻神一振，忙問道:“快講，這個艾慎到底是什麼人？”常今稟道:“認出他身份的那個兄弟是白衣軍初到外時劫掠伯顏猛可部落救下的漢人奴隸，轉賣給咱們後，成大人見他識蒙語、瞭解關外情形。為人機警而且還有些功夫底子，便招納進了咱們的外圍組織…”紅娘子剛剛到了外時到處劫掠，曾經向成綺韻付過許多解救出來的奴隸，其中有些漢人識草原生活和蒙人語言，對於成綺韻的組織來説十分有利，所以她擇選錄用了一些。成綺韻點點頭，表示知道此事，又道:“説下去！”常今道:“那個艾慎倒是沒有改名字，不過這裏認得他的人還真不多。他是伯顏地盤內一個很大的板升首領，託庇於伯顏之下，勢力相當大，花當攻陷伯顏的地盤時，因為伯顏正在聲東擊西，偽作在九邊劫掠，為了怕驚動他，花當沒有向邊城方向發展，而艾慎的地盤距邊城較近，得以倖免。

白衣軍出，沿途劫掠，攻陷了他的一個城池，擄走了大批奴隸，咱們那個兄弟就是原來板升城的一個漢奴，艾慎是板升首領，經常巡視城寨，所以這位兄弟認得他。”楊凌一直在旁邊聽着，板升城的事情他在大同時也聽説過，一聽之下立即火上心頭。什麼板升城主，説穿了，就是漢！

後世的一些傳記中，曾對板升的存在給予積極的評價，諸如加強了民族融合、促進了關外遊牧部落接受農耕文明，促進了邊疆各族人民的等等，而實際情形如何呢？

板升，是關外漢人城廓的稱呼。最初的確是一些亡命關外的漢人聚居形成的農耕部落，但是那並不是一種詩情畫情、開荒墾山的普通百姓部落，而是一些豪強勢力組織的。在關外生存就得託庇於蒙古人的勢力之下，他們心甘情願地投靠了韃靼，把自己的族人奴役為奴，地位比普通的蒙人還要低賤得多。

每次韃靼擄邊，這些人或收集情報，或為軍前嚮導，或在邊境內應。對待漢人，他們比蒙人更狠。最可惡的是，為了擄取大量農奴為他們耕地，為了擄奪漢人女子供他們樂，當蒙人年景好，不需要冒險跑來攻城掠地的時候，他們也會主動為雙方製造摩擦，提供便利條件，以便在戰爭中可以得到大批人力可用。

這些板升城主，勢力大的手下有上萬漢人奴隸，少的也有幾千。大明朝廷無論官民，對這些漢都是恨之入骨的，一聽竟是這麼一個畜牲，楊凌已經氣得臉微紅。成綺韻卻相對冷靜得多，她在考慮的是這個人出現在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毫無疑問，在瓦剌、韃靼、火篩、朵顏三衞內訌如此烈的時候，不同部落的蒙人出現，更易引起朵顏衞的警覺，相反，一個漢人商賈，卻不易被人聯想到伯顏身上。朵顏三衞如果融合，對伯顏是最為不利的，他當然不希望看到這種局面。如果艾慎這個狗漢是伯顏派來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破壞聯盟！

毫無疑問，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成綺韻想通了這一點，臉上忽地出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

這場關外盛會還真是暗湧動、羣雄覬覦，人人都在打着算盤要做那隻捕蟬的螳螂。

昨紅娘子和銀琦密議合作的條件又在她腦海中回現了一遍，成綺韻有成竹地笑了，既然伯顏有這樣的目的，自己似乎可以再退後一步，把這個螳螂的角給伯顏猛可去扮演，而自己麼，不妨去扮演一隻黃雀！

成綺韻想得得意，顧盼左右，妙目睇視，那靈動的眼神兒，還真有雀兒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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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妮必須先離開了。按照楊凌和成綺韻商議的結果，她必須馬上趕去會合由她親手訓練的那支僱傭兵隊伍，指揮他們開始一項秘密行動。楊凌親自送她離開營帳，乍合又分，兩個人必然有很多知心話兒要説，成綺韻和紅娘子很乖巧地都沒有跟上去。

阿德妮一走，紅娘子便也在房中整束起行裝。

按照與銀琦的約定，明開始的那達慕大會，她和她的人要配合並支持銀琦肅清內、整合三部。一頭烏黑的秀髮盤在了頭上，換上了緊身的短靠衣衫，外邊再穿上一件蒙古長袍，汗巾帶束得緊緊的，再對臉容稍做修整，讓那柔媚之氣變得淡一些。

一夜歡好，男女恩愛，滋潤了她的身體，也滋潤了她的心田。儘管再三修飾，她的眉眼仍滿藴，那雙眼睛亮亮的、柔柔的。

“準備走了？”成綺韻施施然地走了進來，那步伐類似於現代的貓步，尤其注意、身姿的韻律，步態實在妖嬈。

可惜，眼前這個俊美的令女人也嫉妒的‘男人’是紅娘子，對她的風情完全免疫。正痴痴出神的崔鶯兒只是向鏡中的她瞧了一眼，看着她慢慢走了過來，仍然若無其事地小心把眉描。

成綺韻毫不介意，自顧笑盈盈地在一旁坐下，過了片刻，忽然道:“銀琦還是個小女孩兒，可她不愧是花當的女兒，氣魄還是蠻大的。居然早就下定決心除掉白音，強行整合三圍。可以説，如果沒有你的出現，她成功的可能不到三成，她敢這麼冒險，實出我的意料。

你與她結盟，她成功的把握大增。但是我們的目的，不止是結盟那麼簡單。一旦三衞合一，甚而擊敗伯顏、火篩、瓦剌，那麼朵顏三衞就將成為草原上最大的力量，就算銀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她身下的部將們也必將蠢蠢動，朝廷未必能控制得住他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紅娘子道:“這個計劃不就是成姐姐設計出來的麼？現在又怕養虎為患，你到底如何打算？”成綺韻笑笑道:“那又不然，我的原計劃裏，並不打算徹底吃掉他們，有瓦剌留下制衡銀琦，她的人就不敢存有背棄朝廷，因為那樣一來，她就得兩面受敵。而且再給朝廷幾年時間，朝廷的大軍就具備了出征外的實力。

現在，大人的意思是…盡一切可能儘快掃清整個草原，因為他的目光已經放在更遠些的地方呢。這一來，我們就得想辦法把銀琦牢牢的控制住。

銀琦的那達慕大會，本就是公開清除內的一場戰鬥，成則三衞合一，敗則徹底分裂，甚至身首異處，最後來的只有血腥一戰，所以她是不必考慮擇婿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