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唇槍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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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娘子在房間裏逗着孩子。棄仇自從服過了她費盡心機來的藥後,已經完全痊癒了。有崔家祖傳的練武秘方培元養氣,小傢伙長得十分結實。
去年冬天,在大同和楊凌陰差陽錯的發生了那段孽緣,誰會想到和楊虎成親那麼久,始終不曾有過身孕,只過一夜風,竟然珠胎暗結,懷了身孕。
她利用和楊虎鬧翻的機會,獨居於崔家老寨後山,到了後來身懷漸漸遮掩不住時就藉口下山散心,偷偷避出去,直到生下孩子才返回山上,只是可憐了這孩子,只能説是路上撿回的棄嬰以避人耳目,初為人母的崔鶯兒每每看到自己的孩子,都不免心生愧疚。
如今孩子已經七個月了,眼看着自己的骨越長越可愛,她的心裏充滿了一個母親的歡喜和滿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孩子越長越象他的父親,那個讓她魂牽夢縈、又愛又恨的楊凌。
輕輕撫摸着楊棄仇的臉蛋,崔鶯兒幽幽地嘆了口氣:“娘整天打打殺殺地,真是苦了你,唉!你那可恨的爹…”崔鶯兒悵然閉口,沒有再説下去。以她堅強高傲的個,縱然再是愛煞了楊凌,以她為人的尷尬身份,也不會丟人現眼的上門自訴情意,願意為人妾。都是為了這孩子,她才含羞忍辱地去找楊凌,企盼他能幫助自己報了殺父之仇,藉此原由留在他的身邊。
可恨,那個傢伙公私分明到如此地步,明明是一個貪圖權利的酷吏,他卻講了一番大道理,就是不肯幫忙。若是從此不能相見那也罷了,偏偏自己到山東,他便去山東剿匪,自己來山西,他又殺到山西,竟是始終不肯讓她安靜,紅娘子又如何可能自欺欺人的忘了這個使她畢生難忘的男人?
“除了趙秀才的兩個兄弟,山寨裏沒人願意接受招撫,楊凌此番來議和,一定不會成功。邢大哥想要下江南,他是主帥。趙秀才不能違逆他的意思的。看來今之後,大軍就得準備去江南了吧?但願…他不會再追來,朝廷那麼多官兒呢,還處處顯着他啦?”崔鶯兒一邊想着。沒來由的忽有點心慌,想地是盼他不要再追來,可是內心深處思及從此與他山高水遠不得相見,心裏又空落落的,有種沒抓沒撓的覺。
雖然不能長相廝守,可是這麼時時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就近在咫尺,心裏就安穩地多,要是真的從此音訊杳杳…,崔鶯兒暗啐一口。被自己的沒出息羞得臉紅了。
孩子睡醒了,睜着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睛,很老實的看着她。媽媽雖然穿着一身男裝。但是在這不知世事的小孩子眼中,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哪怕正閉着眼睛,嗅到她的氣味兒,他也曉得那是自己的母親。就會馬上安靜下來。
看到兒子童稚純真的表情,崔鶯兒臉上出了甜的笑容,眉彎翹。笑如一泓水:“有子萬事足,自己領兵造反,闖下滔天大禍,任他身為國公,又哪能還有辦法為自己開?只要殺了周德安,替爹和老寨裏慘死的親人們報了仇,我就帶着孩子遁跡天涯,好好把他撫養**,楊凌…我們今生無緣了”笑地有點兒心酸。晶瑩的淚水緩緩溢出了眼角,孩子還不明白事情,他只是“咿呀”地叫着,張開了雙手,希望媽媽抱抱他。
就在這時,三嬸一掀門簾兒走了進來,嘟囔道:“邢老大的病還越來越重了,唉,這整天行軍打仗地,也沒空兒調理,還真是麻煩事兒”崔鶯兒急忙抱起兒子,就他的襁褓上擦去了自己頰上的淚水,從後面看去,好似她正在抱着兒子親吻。
三嬸呵呵地笑起來:“孩子越長越可愛了吧?這孩子,俊着呢,招人疼招人愛的,嬸兒也稀罕着他呢,你三叔老想親他,讓我踹了幾腳就不敢了,他那老眉可磣眼的,滿臉鬍子,孩子細皮地哪得起?那個老東西,還不樂意呢”崔鶯兒也呵呵的笑起來,她順勢把孩子給三嬸,説道:“嬸兒,你先帶着,我出去一下”三嬸疑惑的道:“這是去哪兒呀,今天休兵議和,官兵已退出山去了,探馬十幾道呢,還怕有人偷襲?”崔鶯兒緊緊巾,順手上了短劍,説道:“喔…不是,我去看看…邢大哥”崔鶯兒走出茅屋,着絢麗的紅長長了口氣,拔足向前山奔去。兩個人的孽緣,本就是見不得人地,現在又鬧成了官與匪的地步,漫説在一起,就是見一面,都難過登天。今天他在雲渡同趙秀才議和,去悄悄的看他一眼吧,或許…這是這一生,最後一次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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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眼雕從巖後悄悄探出頭去,只見對面鬱鬱葱葱,一片素綠。枝繁葉茂間,風吹樹搖,如同碧,並無絲毫異處。
“難道是自己看走了眼了?”金眼雕暗暗疑惑,他目力驚人,此人雖似神力和箭術揚名,綽號卻叫金眼雕,由此可以看出他目力之強,在此警覺關頭,怎麼可能大意走眼?
金眼雕扭頭瞧瞧,見橋上雙方擁在一起正談的起勁兒,一時半晌沒有機會下手,便沉住氣,專以在對方林中搜索,尤其注意觀察方才有閃光的地方。忽地,又是一陣風來,搖動枝叢,金眼雕眼睛一亮,已經有所發現了。
小楚穿的是一身夜行衣,如果他穿的也象金眼雕這般五彩斑斕,藉助林木掩護,金眼雕未必能夠發現,可是他現在雖伏在樹上沒有什麼動作,金眼雕還是注意到了這一塊地方有異,他緊緊地盯住那裏。樹叢搖擺,小楚伏在樹上的可疑身影也時隱時現。
當又一陣風來,拂動樹枝時,小楚正好活動了一下。金眼雕臉上頓時出滿是殺氣的笑容:“那裏果然有人,看來官兵是要暗殺趙元帥。”他不知道仙人橋上談判的雙方何時會回到座位上坐下,對方的刺客隨時可能發箭殺趙元帥,此時不能再等了,他立即取過一枝利箭,悄悄向右下挪移了一些。這塊突出的巨石不是平平整整的,巨石向一方傾斜,向橋頭的一方較高,這樣移動一向,跪在石上張弓搭箭就不怕那邊有人發現了。
“吱呀呀”弓弦顫響,金眼雕眯着眼,猶如一隻獵食地猛禽。靜靜地等候着最佳的機會。
又一陣風吹過來了…
枝搖,人現,颯然一箭!
箭一出,金眼雕就一拳擂在石頭上,低低咒罵一聲:“他姨的。幹!”他立即反手又出一支箭,搭箭在弦,緊盯目標位置。屏息凝神,一動不動。遠看,便如石上鑄的一個鐵人,被鏽蝕的五彩斑斕,卻仍任憑風吹雨淋,屹立不動。
一箭離弦前,他就看到對面那個青衣人向旁移動了一下,從動作來看,該是無意識的舉動。可能是看着橋上的人影兒,適時移動位置以便尋找發箭點,可是這個時機太湊巧了,金眼雕依據經驗,立即就知道這一箭空了。
箭矢入木,除非對方是聾子,否則絕對不可能沒有發覺,金眼雕全身貫注,等着對方做出反應,無論對方是反擊、移避,都休想避開他這第二箭。方才是恰巧在他箭離弦前離開了原點,而他已經來不及再做變動。
五石的弓,箭破弦而出,目力難測,其速奔逾閃電,就是在平地上也難以閃避,何況是在樹上?何況是他有了心理準備,能夠預判對方行動方向的前提下?那樹高達十五六丈,想跳下去就得抱着摔死或者殘廢的準備。這第二箭,他死定了!
“颯!”、“鏗!”耳旁貫風,勁風颳得頸項火辣辣地,小楚還沒回過神來,一陣怵人的“嗡嗡”聲傳來,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不小心碰到了馬蜂窩,扭頭一看,小楚頓時嚇僵了,一枝利箭入木尺餘,的箭桿兒有大指細,急驟地顫動,盪出一片扇形光影,這是何等可怕的利箭。
小楚僵住了,他抓緊了弓,汗水濡濕了掌心,身子僵硬着一動不動,過了許久,他才慢慢抬起頭向箭尾指向的方向望去,抬頭時似乎頸項的骨節都在卡吧作響。這個角度,枝頭恰好有一叢樹葉遮住了他的視線,他可以看到對面一片岩石,也估計到有人從那裏放冷箭,卻無法看清那人的位置。
這樣的箭術、這樣的強弓,太可怕了。或許對面短兵相接,這個人不是他三招之敵,可是這樣弓箭對,自己能有多大把握?
是戰!還是走?
箭從對面來…難道是趙燧暗布伏兵,準備刺殺楊凌?如果是這樣,憑這個神手地功夫,楊凌今十有**難逃生天,倒省得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