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四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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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張忠臉上的煞氣一隱,又和煦如風了:“袁參將剛剛升遷不久,咱們還不太悉,道打多了,你就知道我張忠的為人了,我張忠為人四海、好朋友,三教九,都有相莫逆的好友。昨天咱家還跟你們張副總兵一起吃酒來着”他面前一個侍女為他斟上一杯酒,張忠執杯笑道:“袁將軍,其實你的名字咱家是久仰了,前些子回京,議升的十餘位將軍,吏科給事中都給攔下了,只通過了三人,其中一個叫周德安,調升金陵;一個是大同江彬,升為遊擊;還有一個,就是您袁彪袁將軍由千户升為參將。
兵部劉宇請旨下任命狀時,咱家正好在,親眼看着劉公公簽押的,這才幾天吶,咱們就碰面了,説起來也是緣份,以後正該好好相處才是。”袁彪一聽,頓時臉上變,這位鎮守太監太厲害了,副總兵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這也罷了,他竟直呼兵部尚書之名,好象還是權傾天下的劉公公身前的紅人,這是自己惹得起的人嗎?
張忠舉杯説道:“袁參將來此捕盜,足見盡忠朝廷之心,咱家回京時,一定會在劉公公和兵部尚書面前言及持軍的忠義和勇武。咱家誠心結將軍,現有一事不可不言”説至此,張忠一指左首邊那條凜凜大漢道:“此人實乃我的族弟,名叫張茂,為人尚武俠義,乃是霸州一條好漢,請將軍多加照顧!某親奉水酒一杯,將軍若肯給這個面子,就請盡飲杯中水酒”袁參將身邊侍女嬌盈盈起身,走過去雙手接過酒杯,回到袁彪面前,雙手捧杯過頂,跪在案前,頓時廳中肅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袁彪惶然四顧,只見對面羣盜殺氣騰騰,似乎隨時都會躍起,上首張忠穩坐不動,但是一雙眼睛微眯起來,隱隱透出的眼神説不出的駭人。
這位驍勇善戰、屢次戰功的將軍面對悍匪強敵全無懼,可是面對這種無形的壓力,這種由權力和利益構成的關係網,卻滿頭大汗,本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再如何驍勇善戰又如何?人家手眼通天,參將的官兒不小了,可他一句話説不定就能把自己搞下去,如花似錦的前程統統不見了,至少憑他的勢力,光是排擠,自己在軍中的子就好過不了。
他回顧追隨多年的袍澤,已經大多低下頭去,沒有了剛剛的凜凜殺氣。面前的美女雙手擎杯,手臂己酸的發抖,酒水抖瑟着濺出來,卻仍一動不動。
張忠的臉漸漸難看起來。嘴角牽起一絲冷笑。
面前的一杯酒,實比鋒利的刀劍更具壓迫力,袁彪長長了口氣,終於緩緩鬆開了握刀的右手:我是官,他是賊,張公公竟公然包庇強盜。當面如此相托,分明是後台極硬,本不在乎我的身份。真要追究下去。我只是自討苦吃罷了。這案子就算通上天去,恐怕那時所有的罪證都會被毀滅乾淨了。張茂是良民還是大盜,朝廷是會相信我,還是相信張公公?
袁彪接過酒。忽然一口乾掉,酒苦澀。嘗不出一點別的味道。
“哈哈哈哈…”張忠象只鴨子似地放聲大笑,又斟酒一杯,舉向張茂道:“袁將軍從此與你相好,今後勿再擾動袁將軍轄地,令袁將軍難做”
“是,謹遵大哥吩咐!”張茂欣然一笑,按過杯來走到袁彪面前,單膝跪下,施禮道:“袁將軍,在下多有失禮。所謂不打不相識。今後願與袁將軍兄弟相稱,彼此友好”官兵抓匪,抓來抓去抓成了兄弟。袁彪苦笑一聲,也舉起自己的杯虛應了一下。張茂盡飲杯中酒歸座。廳中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起來。
張忠笑起身勸酒,服侍在袁彪等將領身邊地美貌侍女俏盈盈起身離座。不一會兒各自端着一個托盤回到他們身邊,每個盤上金燦燦十幾錠黃金,眾將領看似目不斜視,可是暗暗窺見了,臉上的神又緩和了幾分。
有美女黃金佐酒,這情結納起來就容易多了,張忠言談間偶爾説及自己結的軍中高級將領,朝中文武大員,一個個名姓娓娓道來,聽得袁彪暗生敬畏,既已決意結納,便也放下身段,曲意奉起來,一時賓主盡歡。
候袁彪等擒賊將領‘滿載而歸’後,張茂不放心地道:“大哥,這個姓袁的不會再反悔吧?他官職不低,如果回去聲張起來…”張忠冷笑一聲道:“一個剛剛晉升的雛兒罷了,徒有一腔熱血,想告咱家也讓他求告無門!放心吧,大哥早就讓人持了拜貼,去知會他的上司和同僚,等他回去曉得咱家地厲害,想再升官還得拜到我的門下呢,今天拿出去的金子也得乖乖加倍送回來,告狀?哼!”張忠管着霸州百姓養的軍馬,所以和各地官兵將領經常打道,彼此相莫逆,關係網極其龐大,在當地不可一世。
他説完了袍袖一拂,又沉下臉道:“怎麼跑到河間府去搗亂,還被人家一路追了來。若非咱家,你的基業都要沒了,這般行事也太不小心了。
張茂苦笑道:“不是楊大掃把要來了麼,這廝是個大禍害,遠在京城時就得霸州雞犬不寧,楊虎老弟的山寨被剿了,害得他逃到山東去。齊彥名也被剿匪官兵抓進大獄,他名氣太大,大哥您出面,到現在都沒把他出來。兄弟不敢在霸州作案吶,只好跑去河間”張忠一邊往回走一邊不屑地道:“你説楊凌?他已經被劉公公扳倒了,現在不過是個徒具虛名的國公罷了,來霸州就為了查抄黯家的財產,還能管到咱家頭上不成?”張茂謹慎地道:“大哥大意不得,您沒聽説嗎?據説此人是天殺星下凡,所到之處必起兵災,您説他這兩年所到之處哪兒不見刀光血影?真真的透着門兒,小心駛得萬年船吶。
如今朝廷與朵顏三衞互市,並借草場養馬,估計再有兩年功夫,就會有大批的戰馬供應軍隊,到那時咱們霸州計丁養馬的馬政就要取消,大哥還能不能鎮守此地就不好説了,咱們得趁這兩年功夫最後大撈一筆呀”張忠嘿嘿笑道:“怎麼撈?就憑你劫幾個大户?愚蠢!你看咱家的吧,我跟劉公公剛剛討了個差使,不但督管霸州軍馬,還負責開礦,兩年,保證抄座金山回來”張茂詫然道:“挖礦?咱們霸州有礦麼?金礦、銀礦還是銅鐵礦?”張忠但笑不語,他想了想道:“不過你顧慮的也有些道理。這世上還是真有身具大神通的人的,這姓楊的兩年功夫當上了國公,煞氣沖天,確實門。嘿…”他思索片刻道:“回頭你去龍泉寺把四位佛爺請來做場弘恩**事,消消他楊砍頭的殺氣,咱家派人去知州衙門説一聲。讓他們儘快把黯家的財產、地契、僕役全都變賣成現銀…算了,乾脆咱家買下來,好打發姓楊的早點回京。省得他在這兒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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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麼,反正也來不及回京過大年了,咱們就在這兒多待幾天,你看怎麼樣啊?”楊凌打定了主意要出京消磨時光。拖延時間讓劉瑾作亂,以前出公差都是雷厲風行。恨不得用最快的時間辦完差回京城,這一趟心中卻悠閒的很。
本來也是,查抄個財產而已,打破頭也想不出能有什麼大事,重點是在京師那邊,但是現在又必須得避開,可是這地方能有什麼好消磨的?
平時出公差是想早回京卻走不開,現在是不想走卻沒有理由不走,想起來楊凌只有苦笑。
梁洪一聽卻正中下懷,京官要撈油水,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公差,難得劉公公派了這份差使給他,要是三兩天收拾乾淨,立馬回京城了,那不是白來了麼?
梁洪連忙應和道:“國公爺説的是。霸州勝芳鎮的花燈可是幾位有名,咱們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見識見識”
“看花燈?那才到正月十五,時間還是太少,不夠劉瑾折騰的,到時再慢慢想借口吧”楊凌想着,抬頭看時,霸州知州領着一眾官員已經恭候在城門口兒了。
城內看起來也很蕭條,霸州知州樊陌離陪在楊凌和梁洪身邊,一邊進入城池,一邊介紹着霸州情形。楊凌關心的是霸州民政、霸州馬賊剿滅情形和黯夜有多少財產,只是剛剛進城,這些事不便打聽,也只是隨意聽着樊陌離的介紹。
“那兒是誰家的貞節牌坊,怎麼破敗至此,牌坊都歪了,官府也不出面整修一下呀?”梁洪忽瞧見一幢貞節牌坊,便打着官腔問道。
樊陌離一見笑道:“回公公的話,這幢牌坊…是建文四年霸州的一位推官給他的寡母立的,不料他那位寡母后來卻與人通姦,還懷了身孕,罪涉欺君被抄了家。
這牌坊還沒等砸,就自己歪了,大夥兒都説,這是冥冥中有天地神靈,所以才歪了牌坊,騙不了人的。所以沒讓人砸,就是給後來人一個警醒,叫那明裏是正人君乎、暗裏男盜女娼的人家曉得天地有眼、神明自在,不要再幹欺天欺君之事”建文四年,正是燕王起兵造反的當年,天下大亂,有人管這種事才怪,也難怪這失節人的貞節牌坊還立到現在。
梁洪一聽卻甚興趣,急忙問道:“哦?真有這事兒嗎?真是神明歪的?”太監比常人更盼着有天地鬼神,更企盼有來世,聽到鬼啊神的自然特別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