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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家中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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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苗逵不同,他是先帝的寵臣,和正德卻沒有私誼,象邱聚、魏彬這些沒有撈到大權的八虎中人,對他的西廠提督之職一直垂延三尺,此次出兵指揮不利,回去後這些人若進些讒言,不但撈不到戰功,便連既得權力也要失去,所以才發狠隨軍出征冒險。

最初的西班牙海上強盜,本就是些在內爭中失意的伯爵、將軍,跑到海上冒險,牟取新的出路,象苗逵這樣的野心家,殊途同歸,為了撈取權力,現在也搖身一變,化身草原馬匪了。

“許泰?”正德想了想,笑道:“是弘治十七年的武狀元許泰?武舉時朕為太子,曾微服去科場觀戰,此人武藝十分了得。兵書戰策也極通,楊總制用將得當,若是他能大勝而歸,朕晉封他做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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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清聽楊凌述説了與朵顏三衞的秘議,思忖再三倒也沒有再勸皇帝回京,可是待他加派了五千人馬親自將楊凌一眾人送回大同後,立即飛馬馳回,急召已返回青牛關的王守仁。商議改變戰略,調重兵把守大同外側諸關,畢竟再大的戰功也不如護得皇帝周全。

王守仁聽聞伯顏可汗將重兵向平順、壺關一帶轉移,擔心他們趁勢離主戰場,返回蒙古草原,現在苗逵、許泰的大軍尚在韃靼各部盟間遊走。萬一不及撤回,可就全待在那兒了,是以向楊一清提出異議。

楊一清想也不想,立即駁了回去。皇帝在此的消息,在與朵顏三衞會盟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雖知王守仁絕對可靠,而且是自己的心腹,楊一清也未敢將真實消息告訴他。所以王守仁對楊一清的戰略十分困惑。

不過他對楊一清不止是欽佩,而且是真心尊重這位上官,沉思片刻便提出親領一軍尾隨伯顏可汗的大軍,如果伯顏聲東擊西,趁勢退去,可以拖延他們的行程,為苗逵、許泰爭取時間。

楊一清權衡片刻點頭應允,命大同參將盧剛、遊擊將軍範有時。加上王守仁的部隊共計一萬八千人,馳援平順、壺關,以為接應。

正德遂了心願,回到大同驛館安份了許多,經過這一事楊凌也不敢再大意。整在驛館中陪着他,等候伍漢超從關外帶回消息。

為恐小正德在驛館中鬱悶,那個戲班子被包了下來,一演便是三天,這個草頭班子在本地還是有些名氣的,不止是唱戲,還有些雜耍馬戲,聽説代王納側妃進門的子大宴賓客,王府上下處處笙歌。共請了大小九個戲班子在闔府上下唱堂會,這個戲班子也在被邀之列,不過他們只能在王府二進院落唱戲,沒資格進深宮大院罷了。

唱的戲是楊家將的故事,楊家將昔年抗遼,在此地留下許多傳説,百姓不斷豐富加工,衍化出許多有趣的故事,今兒唱的一出就是佘老太君帶着一羣楊門女將出徵,在陣前卻有一員小將來認祖歸宗,説是七娘杜金娥之子。

杜金娥昔年與楊七郎只做了一夜夫,從未説過有過兒子,一時引起妯娌們懷疑,那小將在關下取出襁褓中母親留下的血書,杜金娥才記起往事。

昔年她確曾懷孕,尋找楊家路上遇到番兵,戰時動了胎氣,在蘆葦叢中生下兒子,只是將兒子放在蘆葦叢中,自己忍痛上馬再戰,殺退番兵後回來卻不見了兒子,還道是被狼叼了去,大哭一場便走了,這心痛之事也未對老太君提過。

那時戲班都是男人扮女人,男風之盛一是又海運行船不許載女人而起,所以閩地男風最盛,另一緣由便是由於戲班中扮演青衣花旦的都是男人,一個個打扮起來千嬌百媚,舉手投足極盡風,粉面朱,襯着那一雙桃花眼兒勾魂攝魄,也難怪許多男人趨之若鶩。

這台上扮杜金娥的戲子穿着大紅的鳳袍,身段兒柳條兒般柔軟,俏生生的唱着戲,向台下媚眼兒一飛,惹得外邊的侍衞一陣轟然。這兩天看戲,動不動正德就帶頭大呼小叫,把自己的兵也帶壞了,這些大內侍衞們渾然沒有在宮裏時那樣拘嚴肅的摸樣。

楊凌陪在正德身邊,被那媚眼兒一飛,心中一蕩,不由暗道:“這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啊,這媚眼兒飄的,比起變的何大美人絲毫不遜,若擱在現代,可是一大明星呀。”台上演着,這扮杜金娥的戲子捧着血書,嬌聲瀝瀝地正向對面扮演城下小將的兒子哭訴着思念之情,那嗓音清亮悦耳,台上台下聽得清清楚楚,看來還真是練過唱功地。

扮演老太君的戲子顫巍巍地上台來。嘆氣唸白道:“我這老婆子只道楊家一門寡婦,這男丁兒是一個都沒了,嘿嘿,這可倒好,敢情都沒我這媳婦們給扔了呀。”台下又是一陣大笑,正德回首向楊凌笑道:“楊卿,聽説你是楊家將的後人,不知祖上是哪一支。莫非便是這被扔掉的小將?”楊凌雖不知自家宗譜是真是假,但卻知道楊家人丁興旺,子孫滿堂,從來沒有戲説裏那種一門寡婦,男丁稀少的情形,聽了正德的戲苦笑一聲。也不知從何解説。

台上演着認祖歸宗的戲碼,簾後楊凌座椅退了半步,陪着正德坐在那兒看戲,後邊悄然走進一個番子親衞,輕輕向楊凌示意一下。

楊凌會意,忙起身向正德低語兩句,然後走了出去,楊凌來到過堂廊下,向那番子急問道:“怎麼樣。可是有了關外的消息?”那番子低聲道:“大人,不是有了關外的消息,而是軍中快驛送來您的一封家書。”楊凌聽了不由心中一緊,家中出了什麼事?幼娘有孕在身,莫不是她…?想到這兒,楊凌的心不由怦怦地跳了起來。

韓幼娘情內斂含蓄,無論怎麼思念他,寧可待他回來。進了閨房貪心地摟緊他説上一夜情話,但他出門在外時,韓幼娘都羞於寫上一封書信述説情意,她若有信來,家中當是出了大事。

楊凌急急撕開封口。扯出信紙來,卻見信中還夾着一封封好的書信,上邊同樣寫着楊凌親啓,他心中奇怪,縣展開信紙來看,見那字跡正是幼娘筆跡,信中只説家中一切安好,又囑他出門在外,注意飲食着衣。上戰事正緊,出入要注意侍衞等等,絮絮的都是些尋常事兒,不在信中帶出半點纏綿撒嬌的味道。

信末才道收到金陵馬憐兒託內廠番子捎回的密信一封,因是楊凌親啓,幼娘不敢擅動,故此着人轉雲去,這裏就帶了點兒嬌嗔吃醋的味道了。

楊凌心中一暖,角不泛起一抹微笑。

他凝神想了想,按這信送來的路程盤算,馬憐兒託人送出書信時,成綺韻應該尚未抵達金陵,馬憐兒未收到成綺韻送去的禮物,先行送來一封書信,可是思念自己了麼?

楊凌心中一蕩,不期然想起紅楓樹下那一幕旎之極的無邊,信封上似乎猶帶着憐兒身上一股淡幽幽的香氣,亦惑是錯覺?

那柔媚於骨、死人不賠命的小妖呀。

再撕開那封信,輕輕將信紙展開,一行字躍入眼簾:“夫君大人在上,憐兒百拜。”楊凌看的呵呵一笑,這真正許身於人了就是不一樣,憐兒這匹桀驁不馴的野馬如今也乖巧温順了呢,對自己説話也知道禮敬三分了。

再往下看,楊凌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楊凌,你好厲害!好威風!好了不起!很快就要有一個小小憐兒或者小小楊凌橫空出世,喚你爹爹了,開心嗎我的大人?憐兒很想等上兩年再去見自家夫君,可是天意若此,夫復何言?

大人試想個妙計接妾身前去呢,還是令妾身服藥將楊家後人打掉,憐兒悉聽夫君安排。對了,關關公子憐兒得緊呢,真是討厭。

另:好像某人暗疾在身,才帶了美人神醫下江南喔,此案容後再審。”驚天大事,卻是滿不在乎的語氣,俏皮、得意,還有幾分戲,楊凌傻傻地站在那兒,只聽另一邊那戲子正在幽幽咽咽地唱道:“可憐…我的兒,這一別…十餘載,娘暗裏,不知幾夜淚濕衣襟…”電腦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