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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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裏一點悔恨的意思都沒有,嘴上説的好聽罷了。
“今天是小年夜。”簡令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説:“我從出生到現在,第一個小年夜是和你一起度過的。”可郝心宜一點都不在乎。
簡令忽然想,如果是父親還在世,他會怎麼做?
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賣房,替郝心宜還債。
“郝心宜,我現在所有的收入來源只有那一間網吧,把房子賣了,我的營生也斷了,你讓我以後的子怎麼過?”
“你這麼年輕,肯定有辦法找工作的,可是媽媽現在需要這筆錢救命啊!”
“你從沒把我當女兒,也別自稱我媽媽,你只是我的孕育者而已。”簡令諷刺地説,“別玷污了媽媽這麼偉大的一個詞。”
“你……”郝心宜又要破口大罵。
卻被簡令打斷,“這網吧本來就是我爸爸的,你放心,我會遵從他的意願,賣了網吧,替你還錢,他當年的遺囑是你拿六成我拿四成,我會把你應得的那六成打到你的卡上,剩下的以他的名義全部捐掉,你如果不信可以隨時去查捐款記錄,郝心宜,從此以後我就是無依無靠的窮光蛋一個,你也別來找我,就算找了我也幫不上你,就這樣吧。”其實簡令早就有把網吧關門的打算,一直下不定決心,正好今天郝心宜替她做了決定。
剩下的錢都捐了,是掐斷郝心宜的退路,讓郝心宜別再留幻想,認為她再次走投無路的時候,簡令那裏還能拿出一筆錢來救她的命。
簡令這是告訴郝心宜,自己只能再幫她這最後一回,以後郝心宜是生是死都與簡令無關了。
可郝心宜不在乎,她知道簡令只能再幫自己這最後一回,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郝心宜覺得自己還年輕、漂亮,總能釣到下一個大款的,她只是覺得有點可惜,本來簡令對她來説就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現在沒辦法,只能殺雞取卵、涸澤而漁,以後再也不能在簡令這裏撈錢了。
不過郝心宜想,生了個女兒,能壓榨她二十五年,也不虧了,下次再找個痴情的男人懷個孩子唄,又能再壓榨二十五年,怎麼想生孩子都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小年後一天,簡令找了中介,來給她父親留下來的房產做估價,二層樓,佔地面積大,熱門商圈,臨近地鐵,還帶院子,打着燈籠都找不到的好條件,中介估了2800萬,比市價低一些,但是簡令説急用錢,2000萬就掛出去了,壓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價格。
有這便宜不佔是傻子,當天就有人説定金定下來,簡令不接受預訂,要全款,買房咬咬牙,第二天給簡令湊齊了錢,年前辦好了過户手續,簡令找了人來把自己機房裏的那些電腦、傢俱什麼的一塊打包低價處理了,又給小劉他們幾個員工每人開了半年的工資,當做補償,説自己不做了。
小劉問簡令為什麼不做了,簡令笑着説不做就是不做,哪來的那麼多理由,掛了電話,沒再理他。
上個月還經營得好好的網吧,沒幾天功夫,人去樓空,除了羅一慕的那幾十本書和簡令的幾個行李箱的衣服,什麼也沒剩下。
還好羅一慕早就給簡令留了她那房子的鑰匙,簡令把自己收拾出來的少得可憐的行李先搬到她房子裏去,鑰匙的前一天晚上,正好大年二十九,簡令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裏一個人坐了一整夜。
她走遍房子的每一處,眼前出現的全是自己在這間房子裏留下來的回憶,和父親的、和羅一慕的,還有她自己一個人的。
和羅一慕的以後還能創造,和父親的簡令已經放下,至於她自己的……那些回憶也沒什麼值得留念的,沒了也就沒了。
曾經這棟房子是簡令的一切,現在,這裏對簡令來説也不過如此。
她自顧自地想,父親,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在郝心宜最絕望的時候救了她的命,以後她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也沒能力管了,您也別怪我。
郝心宜,畢竟你深愛她,可我深深地憎恨她。
她毀了你,也毀了曾經的我。
出了這間房子,以後就是新的開始,簡令和從前一刀兩斷,誰也沒資格再拿什麼事來壓她。
大年三十的早晨,與天空中第一縷光一起到來的是雪。
簡令期盼了一個月有餘的雪,終於落下了。
她還記得上次下雪的時候自己正發燒,趴在窗户上眼饞,想去玩雪,羅一慕死活不讓,答應她等下次下雪的時候一定陪她一起玩。
可是羅一慕食言了,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她不在。
簡令看着不斷飄落下來的雪,在手心裏哈了口氣,戴上羽絨服的帽子,走進雪花裏。
純白的羽絨服,和雪融為一體。
腳踩在雪上,在大雪中留下了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和一連串的腳印。
不過很快,那腳印就被雪覆蓋了,簡令的身影也在大雪中找不着。
只在雪中留下一棟人去樓空的孤獨建築,接它的新主人。
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趕在一年的尾巴上下了起來,一直下到除夕夜都沒有停。
街道上行人稀少,人人都在家團團圓圓地過年,簡令一個人,搬了張椅子坐在羅一慕房子裏的陽台上,抱着膝蓋,看雪飄。
她原本打算和關爺爺一起過年的,但是關緒一家在過年前趕了回來,去陪關爺爺,他們一家人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