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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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臉——那是他唯一體會得到的實。
快救救他,誰能來救救他。
求救聲哽咽在他的喉嚨裏,他已經無數次發出這樣的呼救聲,可他忘記了他的呼救從未發出聲音,也不知道自己臉上一片濕不僅是被濺了一臉血,還有他眼睛裏湧出的眼淚。
他倉惶地掃視了周圍一圈,兩邊是貪得無厭的加害者,四周是妄想要分一杯羹的圍觀者,以及同為貨物卻因族類不同而擁有不同待遇的受害者。
沒有人會來救他的,這一路只有你跟他相依為命。
“這是個什麼玩意?米什麼其……神?”被蟒蛇提着後領懸在半空的小白玉鼠,整張臉浸在髒兮兮的血淚中,他的半邊臉腫成紫青。原本腦部的重擊導致他昏過去,是左手手臂被一股撕心裂肺的破壞力活生生從身體裏撕裂開去的劇烈疼痛讓他尖叫着醒過來。
劇痛沒了他的所有知,腦海中只剩一片白茫茫,右手攥着一手冷汗,和他的平安符。
套在手腕上的幾圈紅繩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紅繩上掛着一個平安符,這是袖珍白玉鼠一族傳承了千百年的神支柱。
平安符由裁剪整齊的紅綢布縫製成的一個正三角形符袋,正面要用金絲線一針一線繡着“米其神”三個字,符袋裏填裝半袋金灰,那是用寫着“米其神”三字的金粉紙焚燒而成的。
內裏鬆軟的平安福足了污血的水分,變得脹脹沉沉的,攥在手心很有實,也因此引起蟒蛇的注意。
蟒蛇原先以為這隻小白鼠藏了什麼暗招,為此還警惕了下,結果他從少年緊握成拳的手心裏剝出了一個破平安符。
蟒蛇覺得自己竟然警惕了這麼一個破爛玩意兒,怒極反笑:“他孃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妖怪求神拜佛,求這破玩意有用的話,白玉鼠全族為什麼還會淪落為全妖界的倡寮啊?”小白玉鼠已經被痛覺侵了五七識,他聽不見蟒蛇的話,只是身體的潛意識促使他緊緊抓着平安符。平安符被蟒蛇挖了出來,但連繫平安符的紅繩卻繞着他的手腕緊緊地纏了好幾圈。
蟒蛇扯了一下,但沒能扯出來。已經失去原本顏的紅繩,繞着小白玉鼠纖細的手腕一圈圈收緊,幾乎勒進了小白玉鼠的骨裏,腕部的皮膚先是被脹得發白,緊接着是不自然的絳紅。
白向陽隔着一米遠的距離,眼睜睜看着同伴殘破的身軀懸在半空,他現在明明連呼都困難吧,右手手指卻還無意識地抖動着。鮮血順着手腕過掌心裏的每一條紋路,最終匯聚在指尖“滴答”,“滴答”地砸在地面上,血滴的速度像是被施了慢動作的法術,落地的一瞬間濺起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隨即便消融在屍山血海中。
白向陽雙手緊握成拳,脊背控制不住地顫抖,不敢再去看同伴正遭受的酷刑,臨近崩潰的神經自動屏蔽了周遭的一切聲音,他緊緊地閉上雙眼,可是在這樣的無聲世界裏,腦海裏唯一浮現的畫面卻還是同伴動的手指尖,每染血的手指都在用盡最後的力氣動彈着,指尖的盡頭是那個髒兮兮的平安符,僅有三釐米,很近很近,那明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卻又隔着天高地遠。
在白向陽小時候,平安符被污血髒了可是要挨長輩一頓好打的。這樣的平安符已經不能用了,需要焚燒乾淨,再重新求取一個新的符袋。
在過去的百年裏,白向陽對曾守護過他們一族的米其神已經沒有了半分敬畏,他甚至痛恨這位過去的守護神——可他原先以為自己對這位“死”在過去的守護神沒有了一星半點的期待,以為自己內心對這位守護神只剩下深惡痛絕,直到這一刻,在同伴毫無希望卻又不斷嘗試着要去抓住那個保護符的這一刻,他的心揪得快要不過氣時,才忽然意識到,他之所以痛恨守護神,是因為他仍對遲來的守護神心懷期待,哪怕守護神缺席了整整一百年,他每一天每一夜,依然心焦地盼望着“神”的到來。
只要神他明天還會來,只要神他後天還能來,白向陽會原諒他的,他會的啊,袖珍白玉鼠一族世世輩輩也都會敬重他的啊。
可是神他得到所有信徒的無條件信任和崇拜,卻遲到了一天一月一年一百年,每天,每夜,反反覆覆地碾碎信徒們的希望。
這樣的神明,還值得白慈賠上另一隻手腕嗎?
白向陽憑藉一股不甘的不忿,猛地睜開眼睛,他打破腦海裏無聲的錮,消失的視野和周圍各種混雜的聲音一同湧入他的腦中,他憤怒的哭腔衝破四周的悲鳴聲和泣聲,衝着同伴放聲大喊:“給他啊!你給他啊!”神明拋棄了他們,為什麼他們還要堅守神龕?
他要你就給他啊。
快給他啊!
第157章眼見蟒蛇出殘忍的笑意,法力從他指尖傾斜而出,像果汁在半透明的管裏奔走,血在血管裏動,順着紅繩蜿蜒繞過幾圈。
千鈞一髮之際,白向陽不管不顧地頂着蟒蛇釋放的巨大威壓向前踏出一步,當蟒蛇再一次拽着保安符一扯,白向陽已經眼疾手快地衝過去,想也不想就用手抓住紅繩。
紅繩瞬間在他的手心裏熔斷,但是柔的細繩有如刀鋒那般鋒利,在他手心裏劃出一道如同斷掌的生命線,裂痕血模糊,鮮血在握緊拳頭的指縫裏湧出。
紅繩被白向陽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