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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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裏的穿堂風夾帶着濕潤的氣息,僅能從小巷的罅隙裏望得見橘紅的暮,雜亂無章的電線網把天空割得四分五裂,成羣的烏鴉停在電線上呼朋引伴嘎嘎嘎,停在晾衣槓上屙屎又屙,卻沒有人管。
這裏的巷子橫七豎八,看似有規律,但是許砳砳繞了一圈都繞暈了,也沒有遇見到一個活人。更加詭異的是,他在巷裏來回穿梭,繞了一圈甚至都沒找到一間房子的正門,與巷子想對的兩側房屋全都是背朝巷子,只能看到平樓上的小窗口,或者是兩層小樓上的小台。
許砳砳停在巷口,他問神武龜:“這裏又有陣嗎?”神武龜哼嗤一聲,盛氣凌人道:“你這蠢東西現在才發現嗎?”許砳砳無心爭辯“蠢”與“不蠢”,只是問:“怎麼解?”神武龜在許砳砳面前總是自覺高人一等,目無塵下,飛揚跋扈道:“你往前直行,數到九,如有堂就左轉,沒有則繼續直行數九,如此重複。九乃天地極數,雖不可破陣,但卻能在陣中指引方向。”許砳砳在神武龜的場外援助之下,每往前走九步就向左轉,彎彎繞繞前行,終於在最後一次向左轉的時候柳暗花明,走進了這座小鎮的中心。
只見眼前出現一灣池塘,與池塘相對的是一方曬場,村鎮內的房屋全部面朝這一方水池而建,以池塘和曬場為中點,呈放狀向外擴。
池水上漲,水面幾乎與曬場持平,甚至還漫上曬場,可能是剛下過連夜雨。
許砳砳剛走出途小巷,就和一從拐角處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撞上了。
許砳砳身高不矮,但是身材瘦,沒有想到只是和男人正面相碰,雙方都沒出力,對方卻“哎喲”一聲跌坐地上。
此中年男人的身材偏於矮胖,大腹便便,穿着打扮本應很是氣派,可一身衣裳髒兮兮的,膝蓋更是蹭破了口子。
該男人兩眼空,眼睛渾濁,眼裏佈滿紅血絲,眼下罩着大片青紫的陰翳,肥厚的嘴一顛一顫,嘟嘟喃喃着什麼,許砳砳沒有聽清,忙把人扶起來,許砳砳注意到他的雙手傷痕累累,手背和指節多處都結痂。
許砳砳連忙道歉一聲“抱歉”,中年男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他在説話一樣,薅着腦門,渾渾噩噩地摸着牆往前走了。
許砳砳也在這時聽清了中年男人嘴裏絮絮説着的話。
他説:“不要去,不要去……”許砳砳擰了一下眉頭,正猶豫要不要攔住中年男人打聽一下這裏的情況,就聽到一聲蒼老的呼喚聲:“孩子……你是,從哪兒來啊?你是被……救下來的嗎?”老人家的説話聲帶着顫音。
許砳砳循聲望去,只見拐角處的一户人家門口,坐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打了個髮髻,她的頭髮上彆着一朵乾花。
老婦人原本坐在門檻上涮洗新鮮蓮藕,此時呆呆地看着許砳砳,隔壁鄰居聞聲就從門縫裏探頭出來一看,又是一個鶴髮的老人家。
他一見是個生面孔,立刻對許砳砳保持着高度警惕,“啪”一聲掩上房門,還不忘在門後高聲大喊提醒自己的老好人鄰居:“胡四嫂!你可當心那是個妖怪!這世道,哪會有從外地逃來的外地人啊!”隔着池塘對面的一户人家,那家的老太太也着急忙慌地躲進家裏去。
許砳砳連忙解釋:“我是個人,真的……”可他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
被稱為胡四嫂的老人家慈眉善目地笑笑,説道:“孩子,你別緊張,妖怪斷不會是你這樣的眼神的,他們看着我們人族啊,就像是在看一羣牲畜……”妖怪看着人族的眼神,有厭惡,有蔑視,有陰毒,卻不會像這少年一樣撞到人的第一反應是道歉,也不會像這少年一樣被質疑“非人”時急於解釋而窘迫的樣子。
而且好夢鎮自古就有陣法庇佑,哪怕是真有妖怪闖進來也會被出妖氣,化為一縷殘影,無法維持普通人形,只能以本體現身。
許砳砳下意識地想要解釋,説也有妖怪像終南的鄰居一樣善良友好,更有妖怪會捨命保護他,但這話到了嘴邊還是作罷。
像終南的鄰居們一樣善良友好的妖怪,卻是不容於妖界的可憐存在。
瓜棚下吊着一盞燈壁發黑的小燈泡,燈光不佳,但是暖意融融。
許砳砳一身風塵僕僕,走到這位老人家的面前,蹲下身子,説:“,我是僥倖逃到這裏的……我想問問這鎮上的鎮長住在哪裏?我想向他打聽個事……”許砳砳尋找人族聚集地的目的,是要打聽人族先知的相關消息,而人族先知似乎是與人族的領袖人物有直接關聯,所以他下意識地想找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打聽情報。
老人家一臉震驚地伸出顫巍巍的枯手摸摸許砳砳的手臂和肩膀,像是在確定許砳砳的身上沒有傷,又幫許砳砳摘到蓬頭亂髮上的枯葉。
老人家顫聲問:“你是如何逃出來的,可見到是誰救下你?”許砳砳含糊地應答:“我也沒有看到是誰救了我……我……”許砳砳原本想一口咬定是自己逃到這裏,但他看老並不懷疑他的身份,只是篤定有人救了他,許砳砳一時沒打好腹稿,只能含糊其辭。
老人家竟也不奇怪,握着他的雙手連連説“好”,疼惜道:“孩子,可真是苦了你了,你能平安逃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