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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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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他,不再是從前金貴的殿下,而是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戰神。

但是裴虞並沒有看到他。

裴子西想過去喊他的名字,被陳末年示意人按住:“陛下要是出聲,臣就割了陛下的舌頭,陛下要是讓他瞧見,臣這就送陛下從這裏下去見他,這城樓好幾丈,能摔死人,尤其能摔壞陛下這等金貴的身子。”回到皇宮的時候,明顯可以看得出大廈將傾的頹敗之態,宮人逃了不少,華麗的宮殿空蕩蕩亂糟糟的,有些令人心慌的惶亂之

陳末年也不在意,回到太和殿後有人過來同他耳語幾句,他便吩咐人帶裴子西去了寢殿,自己則留在前殿裏同趕來的心腹商議秘事。

“丞相,太后在外頭要見您。”事情剛商議完,陳末年吩咐心腹們先回避,讓人放了陳穠月進來。

她還是一身華服,不過身邊早沒有了簇擁的宮人,以前陳穠月也是畏懼陳末年的,現在已入絕境的形勢還有如今傾倒的壯麗浮華,讓她能夠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眼。

“戰事再亂也亂不到叔父這裏,想必叔父是已經留好了後路,後顧無憂。”這話説着有點投誠的意思,不過在陳末年眼裏就有些像在耍小聰明,但是其實陳穠月並沒有那個打算。

她好像是第一次認真的看陳末年,她也是極為聰慧,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叔父要帶走子西。”她説,“也只打算帶子西走。”

“我知道這世上無慾無求的人很少,但是叔父已經很接近了,您並不醉心權柄也不熱衷玩權術,所以當初您得這天下,到底為何?”來來回回走這一遭壞了名聲也丟了身家,到底為什麼,“您沒有東山再起的打算,為什麼又要帶走他?”陳末年側身站着,微微偏頭,深淵古井似的眼看向陳穠月:“人都是有的,無慾無求的人不是很少,是沒有,只是有些人藏的深。”到底是年長的人,他説話很是沉穩,沒有人會否定他的話,陳穠月也沒有,她只諷刺地笑:“就像您對連熙夫人一樣?這就是你藏得最深的‘’。”前朝最得帝王寵愛的連熙夫人,聽聞容貌傾城,卻在滅國後殉國香消玉殞,連一幅畫像都不曾留下。

一朝君王一朝臣,后妃也是如此,如今她的美名也漸漸鮮有人談。

誰也不知道,被遺忘在消逝的歷史裏的貌美宮妃,還會鐫刻在這座皇宮的另一個人心頭。

但是陳穠月知道。

“像先祖皇帝要留下子西一樣的原因,您疼愛子西,也是因為連熙夫人,您非要子西有一個孩子,也是想要她的血脈得以延續?”是從什麼時候發現這一切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偶然發覺陳末年待裴子西其實是不一樣的。

他不是寬容的人,也不是喜歡刻薄羞辱人的子,但是這兩樣都用在了裴子西身上。

忽然又想起起裴子西從封地回京的那天,比她更早在宮門等着他回來的是陳末年。

當時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並沒有心思深想就抱着披風走了,去接她心心念念半年的人去了。

當時陳末年的那個背影,如今想起來才發覺不尋常。

“你可以把他當愛弟憐惜他,我這個做叔父的也是,只當他是個漂亮討人喜歡的孩子。”

“真的是這樣?那您為什麼要他學琵琶?誰不知道當年連熙夫人一手琵琶名動長京。”沒有收斂語氣,陳穠月甚至有些咄咄人,眼底藏着因為被欺瞞怒意,或許也在怒自己發現得遲。

陳末年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而後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淡淡説:“他的琵琶彈得可不好。”*裴子西不想走,他想留在這裏等裴虞。

但是陳末年的人押着他,給他換了一身宮女的衣裳後重新帶到了陳末年面前,陳末年打量着他。

“我不走。”他還在掙扎,但是無濟於事,陳末年看都沒多看他一眼,直接吩咐左右,“帶走。”

“你!你們放開我!”陳末年走在最前面,裴子西被兩個人抓着帶走,後面被陳末年警告了兩句就安分了,不過還沒離開皇宮,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裴燁呢?”陳末年停下腳步,看了裴子西一眼:“難得陛下還記得小殿下,臣還以為陛下心硬血冷早忘了殿下呢,看來畢竟親骨,血濃於水。”他説裴燁已經提前送走了,早已到了安全的地方,現在他們就去找他。

皇宮似乎變成了空殼,裏面剩不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陳穠月沒有走,她看着狼藉的宮殿,還有倉皇的宮人在收拾最後的東西,外面忽然傳來刀劍接聲,最後剩下的人都紛紛驚叫着躲藏。

所有人的美夢都破碎了。

陳穠月一直都很清醒,包括現在她站在太和宮的正殿裏,也很冷靜。

別人説她聰慧自持,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喜歡誰,又必須嫁給誰。

原本走上這條路,以為餘生能如願的,她縝密又小心翼翼地暗自籌謀着,像一個一文不名的人翻箱倒櫃,最後在冷夜的油燈下數着殘餘的銅板,窘迫而又期待。

她曾對裴子西説,殿下他遲早要去青州的,以後這皇宮只剩下你我。

只剩你我。

這是她的目的,裴子西和裴虞分開了,誰也見不到誰,他就再也不屬於誰,只屬於皇宮。

他坐上皇位,有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