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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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起來。
欄杆裏伸出幾隻皮包骨的手,凹陷下去的皮膚遍佈焦黑疤痕。
魔君步履停頓,足前是自欄杆內延出來的頭髮。
有個中年魔修仰倒在他面前,被扯爛了大半的頭皮緊貼在牢欄上,血痂凝成黑,膛微弱地起伏,已經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兒了。
他一隻眼睛被挖了,有蠅蟲停在上面。另一隻蒙着灰翳的眼珠則暴凸出來,痴望着藺負青下一滴渾濁的淚水。
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但藺負青還是記起了這人。
雪骨城的城衞長,有有女,一天必要炫耀三遍他家娘子有多甜多美才舒坦。總大笑喚他“小君上”,跟他討過酒喝……在初戰天外神時護城被俘。
藺負青向身後押着他的兩個天外神道:“……此人快死了。”天外神平靜道:“不錯,是快死了。”另一個天外神也道:“他惹惱了吳神尊,雖然可惜,不過死也就死了,不差這一個。”藺負青是直到重生後才從顧聞香處得知,這個“吳神尊”的全名叫吳尚。
那,他被押到死牢最深處見到了吳尚。這天外神白衫負手,將他上下打量,“藺負青。”
“你乃此間魔君。明出之前,叫這座城裏原有的魔修回來,一個都不能少。”藺負青道:“回不來了。”
“看到外頭牢裏那些魔修的下場了嗎?”吳尚不急不緩説道,“你叫其餘人回來,所有人都有活路。”藺負青苦笑:“我曾我的臣屬立下天道誓,當真叫不回來了,不騙你。”
“你乃魔君,他們的命捏在你手上。”
“我非魔君,世上哪裏有被俘的君王。”幾句過後,藺負青便不再多話,他的眼神很清明,姿態也很從容。
吳尚揮手吩咐:“將魔君大人請下去,再告訴牢裏的魔修們,想活命,就好生哄着他們君上,請君上早些開個尊口。”藺負青被送回牢中,閉眼靜坐了一夜。
想是天外神已經説了什麼。牢內很冷,夜又太長,黑暗中他覺到一雙雙瀕死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夜半有人出聲:“……君上。”可藺負青未應答。
之後便再沒有人説話,也沒人哄他説話。
這便是藺負青的第一夜,次出時分,他再次被推到吳尚前面。
吳尚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之前受過重刑麼?”一件件刑具被扔到眼前,寒光森然。
藺負青嘆道:“還真沒有。”其餘天外神低聲囑咐:“這魔種很特殊,要押送回上界呈給尊主,不能死了。”
“知道,”吳尚揮手吩咐,“上刑。”這傍晚藺負青是被人拖回牢裏的,不用看也能猜到自己的模樣有多悽慘。
他從半途就不知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了,他是真的沒受過這種罪。
沿途兩側死寂,連呻和都沒有了,血滴答滴答往下掉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藺負青覺着自己像一條鮮血淋漓的麻布袋子被甩進牢內,地板冷得他打了個寒噤,眼裏的微光一渙散,人就要昏過去。
可緊接着就被當頭潑下一桶冰水,裏頭不知加了什麼,渾身上下的傷口都受了,已麻木的疼痛千百倍地復甦回來。
藺負青低低哼了一聲,睜開眼,視野裏明明滅滅,漆黑和深紅,雪白和亮金的顏攪成一片。
不知緩了多久他才看清面前一條條凝結了血跡的黑鐵牢欄,牢欄後立着兩個白衣金眼之人。
天外神吳尚竟派人時刻看守着他,不許他昏過去以得幾絲解。
黑暗中傳來蟲翅飛舞的聲音。
藺負青將目光微弱地下移,他看見眼前大牢冷地上軟綿綿地攤着幾條奇怪的東西,分別向相反的方向扭曲着,引來幾隻泛着噁心綠光的蠅蟲。
藺負青靜靜看了半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是自己被扭斷了所有關節的手指,都爛了。
他疼得腦子糊塗,失神間居然很難過:以後怕是沒法拿劍,也沒法釀酒了。
這只是開始。從這起,慘無人道的折磨便成了每的慣常。
藺負青沉默地忍着。
吳尚他召雪骨城魔修回來,手段層出不窮。
藺負青卻賭他不會真的殺死自己,這酷刑總有停下的一天。
他賭對了前半句,卻沒能賭贏後半句。五六天之後,他在刑架上閉氣昏死過去,這回終於連加了刺毒料的冰水也潑不醒他。
可是天外神沒有停刑,而是開始給他服用一些聞所未聞的丹藥來吊着命,仍是不許他昏。
也就是那天,牢裏那個雪骨城守衞長終於死了。他走得很痛苦,慘叫搐了半宿,死不瞑目。
趁守牢的天外神去指揮人拖屍體的那兩三息,藺負青聽見旁邊的牢門一響。
他勉力睜眼,見黑暗中伸過來一隻殘破的手,指間出一點利物。
藺負青起先很意外,用模糊的意識尋思着大牢裏哪來的利物,定睛一看卻猝然看清了,那是顆牙。
這魔修定是不堪此等地獄折磨,靈機一動拔下了自己的牙齒。又不知瞞着天外神的耳目悄悄在牢鎖下磨了多久,才磨出這一點鋒利尖端來。
“君上,”那人一雙爬滿血絲的眼瞪得很大,嘴抖動着道,“您,您……”
“多謝你。”藺負青眼底浮現出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