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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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醒時,他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噩夢。
滿目是黑夜與雪地,頭頂彎月。
藺負青叼着腕子,白皙的下巴被血染紅成一片。見他睜眼,就滿足地眯起眼睛,笑。
方知淵腦子裏“嗡”地爆炸開,他連虛弱都被嚇跑了,翻身撲過去嘶啞地怒喊:“藺負青!你發什麼瘋!鬆口——你給我鬆口!”藺負青眨眨眼睛,“嗷啊”地一聲。
方知淵眼前還模糊着,四肢甚至還因失血過多而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死命板着小師哥的牙口,火冒三丈地:“松!口!!我拼死拼活叫你學會不咬人了你他孃的開始咬自己!!你、你還不如繼續咬我——”藺負青眼眸發亮,歡喜地衝他一笑。他張開口,炫耀似地把鮮血淋漓的小尖牙給方知淵看。
——這不是很神了嘛,看來管用的。
“……”方知淵面如死灰地盯着他半晌,眼一閉,一頭栽進藺負青懷裏,又昏過去了。
藺負青眨眨眼:“啊?”到最後方知淵也不知道,他這麼反覆昏的期間,到底被藺負青餵了多少血和
進去。
反正,等他把這口快斷了的氣兒續上,真正醒轉過來的時候,藺負青那右手手腕已經出了森森白骨。
可這孩子居然還在衝他笑。
方知淵想哭都不敢哭,怕嚇着孩子。
他師哥回來了,雖然神智如幼童,雖然痴傻得連話都説不清楚。可那眉眼間飛揚的光彩,還依稀能看見昔年那天縱輕狂的少年仙君的幾分影子。
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他再也不敢奢求更多了。……數過去,等方知淵勉強能走動的時候,藺負青拽着方知淵,遞給他曾經鎖過自己,如今已經斷裂的長鎖鏈。
藺負青仰起明亮的眼睛,口齒不清地道:“要……要。”他將鎖鏈的環扣往自己和方知淵的身上擺,
不上去就生氣地踢着地上的雪。
方知淵靜靜含笑看着他,低聲道:“不用它了,師哥。那個帶着難受,特別難受……以後我牽着你的手走。”藺負青不高興:“要!”他只有這三年來的記憶,在這三年裏,他和方知淵之間,一直是由這跟鎖鏈維繫着關係。
雖然這鎖鏈上的法咒發作起來會讓他很疼很疼,但他依然喜歡。
現在方知淵不給他繫了,就很不安。
藺負青揪着方知淵的衣袖,努力地説話:“就……要!知、知……淵,我……要!”方知淵又心疼又沒辦法,哄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拖着一身傷繞去就近的小城內重新打了個鎖鏈,給藺負青繫上,才叫這人安分下來。
那天,他看着藺負青乖巧地套上鎖鏈,心中居然生出一絲微妙的……灼熱衝動。
他莫名地心情變得很好,暗想:師哥這個樣子,怕是要跟着自己一輩子了吧?
他可以一輩子這樣牽着他,早晨哄着他起牀,給他穿衣擦臉,做飯餵飯;若是天氣好就帶着他曬曬太陽,下雨打雷了他會哭着往自己懷裏鑽;雖然躲避仙界的追殺會有些麻煩,可就算受傷了也有師哥心疼啊……
多好。
世上居然有這麼好的事。
那個時候,方知淵還並不知道這份顯然已經超出了師兄弟的情意味着什麼。
他只是單純地竊喜着,他以為能這樣和藺負青過一輩子了。
又幾個月如水般逝去。
自那次方知淵置死地而後生,招來陰妖大羣,仙道的修士們似乎開始有意地來追殺他們。
或許是終於有人覺得,放一個禍星帶着一個墮魔者,實乃禍患。總之,他們的子開始不怎麼好過了。
這段時間,方知淵收到了兩封信。
一封是穆晴雪的,穆仙子言辭懇切地請他早回頭是岸,説只要他肯下手除去藺負青,她豁出這張臉不要也能在眾仙家面前保下他。
那時候藺負青正因躲避追殺的子無聊又勞累而脾氣不好,方知淵看都沒看完就轉手把信拿給他,叫他撕着玩。
第二封,卻是荀明思的。
他們的三師弟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探得了仙門世家的一些追殺計劃,又不知怎麼千辛萬苦輾轉將信送至方知淵所經之處。
那封信的字跡再不似昔琴師所書那般秀麗,倉促而潦草,內容卻是字字泣血,請兩位師兄千萬保重。
荀明思沒在信中提及虛雲宗、師父以及其他師弟師妹的情況,但“不提及”本身就是一種不好的預示。
方知淵將這封信反覆看了四五遍,沉默着親手燒了。
他按着荀三的提示,帶藺負青往偏僻的山裏躲藏。
他們走走停停,就是在一座連名字都沒有的荒山裏,藺負青以陰氣築基了。
那是個晚上,方知淵被天地靈氣的異動驚醒。藺負青獨自盤坐在山崖邊上,閉着眼,徐徐一吐一納。
他周圍的野草正被帶起的氣吹得壓彎了
,曳在背後的長髮也搖動不止。那還是方知淵今早隨手給他束的。
走過去的方知淵收了收驚訝,心説……不愧是師哥。在這樣懵懂的狀態下,居然也能自行學會了運行陰氣。
他沒敢睡,也知道此時不該打斷,就在旁邊坐着守了藺負青一夜。
到了天邊染上魚肚白的時分。
藺負青眼睫一動,很緩慢地蹙起眉。
他無聲地吐出一口氣,緩然將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