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負青咬破了他的血脈。……血染紅了幻境的天,像一汪湖水。
魔君的神魂沉在血湖裏。
藺負青怔怔地想:我在看什麼?
這是什麼?
他怎會看到這樣的東西?
這是真的麼?
他咬斷過方知淵脖頸血脈……?
驚電在藺負青腦海中閃過。
轟然擊下,起千層巨
。
他倏然想起,前世方知淵頸處有一道很猙獰的傷疤。
知淵總愛穿高領的衣裳擋着,卻一直沒有用法力消去。自己曾留意過,還擔心地問了句,是不是什麼難以痊癒的術舊傷。
那時候,已封號煌陽的方知淵身披金袍,坐在他的雪骨城裏。
俊美仙首別開眼,有點難為情地摸着脖子,小聲含糊説:“不是……師哥別管了。這個,咳,是我自己想留着的。”原來是,原來是——藺負青眼前天旋地轉,無法呼。他頭皮發麻,心臟如遭凌遲,驀地跪倒在地。
他眼前模糊得像是隔了層霜煙,方知淵就在幾步遠處的雪地上痛苦掙扎。
那人已重傷至此,猶拼死地在做困獸之鬥,幾度反抗,卻都被當年的自己一招招制住,然後傷得更慘更重。
雪越落越大,血越染越深。
不知從何時起,方知淵的動作漸漸小了。
藺負青眼前全是白和紅的一片,他已經快不知今夕何夕,恨不能就這樣痛死過去,只能靠攀着一絲理智的浮木在巨中浮沉。
他渾渾噩噩,咬牙控制着自己不要過去,不要失,這是幻境,是虛假的幻境……
是虛假的?
不,這都是真的,真正發生過的。
魔君眼前昏花,他還記得自己清醒之後,第一眼就看見方知淵跪坐在自己身前。
那人驚喜到話都説不清楚,慌亂又狼狽地哽咽,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不肯撒手,像是抱着失而復得的珍寶。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瘋的人,竟把咬斷過自己脖頸血脈的魔物……當成珍寶……
哪怕連一點點想要粉飾太平卻不經意的恐懼都沒有,連委屈埋怨都沒有。
忽然間,五臟六腑都被滾燒在火上煎熬的藺負青,在耳畔聽見一聲破碎的輕輕喃語。
“……師哥……”是知淵在叫他。
藺負青悚然抬頭。
腦中混濁,視野卻有片刻的清晰。
藺負青看見……方知淵已經不動了。
他因痛楚而不停彎曲、抓握、掙扎的手指,放鬆了舒展攤開,只有小指的指尖還在細細地痙攣着。
他奮力搐踢蹬的腿腳也不再動彈,軟綿地張開,癱在殷紅濡濕的雪地裏,毫無生機。
他的頭歪向一側,枕着凌亂的黑髮和雪和血。他仍茫然地睜着一雙眼睛,眼底卻再也沒了光。
他……
脖頸的血還在瘋狂地往外噴湧。白衣的魔物伏在安安靜靜不動了的方知淵身上,掠奪着這人將要油盡燈枯的靈氣。
一個冰冷的意識貫穿了藺負青的腦海。
他要死了。
他就要被殺死了。
這個人,他在將死前,眷戀又哀傷地輕輕喚了一聲正在殺他的兇手。
他喚了聲師哥,然後失去了意識。
這就是陰命禍星留給世間的最後一句。
“——方知淵!!!”魔君苦苦維繫的最後一點理智,就在此刻被炸起的火焰燒成焦灰,什麼都化作一片空白。
藺負青瘋了,他瘋亂地撲過去,伸手——血,滿眼的都是熱血。
他的手指從幻影中穿過,從風雪裏穿過。捂不住傷口,止不住血,什麼都抓不住。
藺負青崩潰了,淚水奪眶而出。他甚至忘了這是幻境,絕望地跪在那裏,纖細而骨節修美的五指直愣愣地杵在血之中,可笑地想從歲月長河中撈回一點什麼來。
可是太晚了,太晚了,他什麼都挽回不了,什麼都救不回來……
是他,他曾把知淵……
悉的嗓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虛雲主峯上開了初
的花,黑衫少年站在樹下,沒好氣地磨着牙罵:“藺負青,你是有多管閒事的病嗎!?”他眼睜睜看着,方知淵眼瞼緩緩地沉落。
“叫你離我遠點兒——”他眼睜睜看着,那人口鼻間已經沒有了白霧。
“我可告訴你了,哪天你被我害得大禍臨頭,我連個墳也不給你挖。”他眼睜睜看着,方知淵不再呼了。
從幻境裏遠遠的望過去,那人彷彿真的累極了,要睡一會兒了。雪落在方知淵蒼白的眉宇間,那分明還是很年輕很俊美的青年人。
天是灰的,地是暗的,只有鵝大雪還在下。藺負青五
都錯亂了,他茫然地佝僂在黑白的邊緣,覺得自己好像也死去了,又覺得他連死也不能。
他覺得自己像是成了個裂痕遍佈的瓷人,只要再被什麼碰一下就要碎了。
他哆嗦道:“救……”
“——師哥!”冰天雪地裏,忽的燃起了一捧火。
一條堅實而温暖的手臂,猛地從後面將他攔抱住。藺負青眼前一黑,有人以手遮住了他的眼,強硬地把他半抱半扯地往後面拖。
藺負青已經説不出話來,他渾身發抖地淚掙扎。眼前恢復了光明,映進來的卻是那張令他疼到剜骨鑽心的臉。
方知淵焦急地將他整個人摟進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