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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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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小,一點一點銷聲匿跡。

回到山海門時,秋已經遍染山頭。

經過最近的一座人族城池時,已經看不到妖族的影子了。

方拾遺心裏直犯嘀咕,並不覺得這些“非我族類”那麼識趣,恐怕是與人族糾纏了這好幾年,又躲起來休養生息了。

但不論怎麼樣,總算是給了正道修士與凡人一個安生氣的空隙。

風塵僕僕、在生死中掙扎了幾年的弟子們在看到雲霧中朦朧的浮雲峯時,都顧不上還有師長在場,齊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甕澄也不管,笑地按住想發作的蕭凜,橫了他一記眼刀,可算是把蕭長老即將出口的刻薄話給壓了回去,領着其他長老一齊離開,留方拾遺帶着剩餘弟子上山。

剛回來的弟子們喜氣洋洋,一上山,便來漫山遍野的師兄弟,抹着眼淚大喊:“諸位師兄師姐……回來就好!”方拾遺被人羣簇擁着,一時沒機會去管孟鳴朝,無奈地被擁着上山。蕭明河本來冷臉看着,猝不及防也被人圍起來,臉上閃過可疑的薄紅,冷哼一聲,不拿正眼看人。

孟鳴朝慢慢地跟在後面,盯着方拾遺的背影看了會兒,先回了攬月居。

剛回山海門,忙的事情還多,方拾遺跟着幾位長老跑前跑後,好容易了口氣,雙腿利索地走在悉的青石長階上,回到攬月居時,已經過了三

小祖宗不會又生氣吧?

方拾遺惴惴不安地想着,準備好了把攢了好幾年的雞零狗碎的小玩意挨個拿出來哄孩子,結果打開院門,就見到花樹之下,孟鳴朝搬了張桌子,拿着筆,在寫着什麼。

他還沒走到近前,孟鳴朝就收了筆,輕聲道:“好了。”方拾遺納悶地上前:“祖宗,跟花兒比美呢?”孟鳴朝回頭看了他一眼,彎眼笑了笑,寬大的袖子無風而動,他輕描淡寫地一揮手,無數紙張翩躚着從屋內飛出,枯葉似的在空中盤旋,霎時整個院子都被陰雲遮蓋了般,溢滿了墨香,紙張上白紙黑字,一筆一劃寫得從容且認真。

“一百遍門規。”孟鳴朝衣袖翻飛,聲音隱沒在嘩啦啦的紙張聲後,“師兄不跟我生氣了,好不好?”※※※明天不更第23章方拾遺:“……”區區平生,第一次御劍飛天的刺都沒這個大。

師兄弟倆沉默相對片刻,方拾遺的喉結滾了滾,上前幾步,輕輕握住了孟鳴朝的手。

漫天飛飄的紙張倏然朝同一方向飛轉,逐一相疊,落到桌上。他低下頭,無可奈何地捏了把孟鳴朝的臉:“這幾天都在抄門規?”孟鳴朝乖乖點頭,伸出沾了墨汁的手給他看。

“不過隨口一句,怎麼還當真了?”方拾遺好笑不已,神情温柔下來,“小傻子。”花樹在微風中搖曳,抖下紛紛揚揚的細碎花瓣。

方拾遺垂着眼,一片花瓣看準機會,飄飄飄忽忽落到他眼睫上,細細癢癢的。他剛想眨眨眼抖落下去,孟鳴朝忽然衝他笑了笑,抬手為他摘下了那片花瓣。

指尖拂過眼睫,帶來微微的涼意,還有似乎已經浸進了骨子裏的淡淡藥香。方拾遺愣了愣,心底驀地生出股怪異的覺,還來不及細察,院門嘎吱一聲被推開,祁楚的聲音傳來:“大師兄,小師弟,你們在做什麼?怎麼滿院子墨汁味兒?”方拾遺猝然回神,不太自在地收回手。

蕭明河跟在後頭走過來,看到桌上堆滿的一疊疊門規,愕然地挑挑眉:“你讓小師弟代你抄門規?”

“才回來幾天,還沒回去上易先生的課,師兄又怎麼惹他了?”

“嘖,”方拾遺忽略了那股怪異,摸出破扇子,似模似樣地扇了扇,“我是那種人嗎?”祁楚想念他的幾尾紅鯉,跑到池子旁,趴在池邊的怪石上,邊看邊笑:“大師兄,您以前框我抄《山海門經史》的事兒忘了?”蕭明河配合地嘲笑了聲。

聽着祁楚和蕭明河的配合打趣,孟鳴朝一眨不眨地盯着方拾遺的背影,指尖捻着那瓣細小的花瓣,稍一用力,便碾碎了,沾了滿指花汁。

這麼多年了,這人還是不太修邊幅,長髮用一髮帶束着便算完,潑墨似的瀉了滿肩。

他輕輕一笑,低下頭,伸出紅紅的舌尖,指尖澀苦的花汁。

方拾遺沒注意孟鳴朝的動作,乾咳兩聲,一揮袖,滿桌滿地的紙張便被收納進了百寶囊,桌上出現幾個圓滾滾的酒罈,外頭貼的紅紙上沒寫酒名,只有寥寥幾筆畫出的桃枝與水……畫技着實一言難盡,好比小兒瞎塗,又有獨特氣韻,旁人模仿不來。

祁楚雙眼一亮:“白玉樓三年出一罈的‘一江水’?”方拾遺衝他擠眉眼:“師弟好眼光。”蕭明河也稀奇地湊過來:“你怎麼來這麼多的?白玉京自成方圓,不歸門派世家管,五大門派也只是派弟子去維護秩序。白玉樓的樓主是個散修,脾氣硬得很,連蕭家的面子也不吃。”説完又覺得掉了面子,板起臉來。

“你們大師兄的本事大着呢。”方拾遺也不臉紅,吹完自己,笑眯眯的拎起一罈,“趁着師父還未回來,今兒咱不醉不歸。”夜籠罩下來,陰雲也似被凜冽山風吹散,圓盤似的明月剛爬過浮雲峯,繞到這邊山頭來,師兄弟幾人爬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