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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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草地間的長蛇。
枕寒山不願再用劍,可那黑影飄忽不定,如同一抹幻影。他不得已喚出了劍,劍氣割斷了那人的頭髮,黑影終於停**子,藏在樹影中。
細弱的嘶嘶聲由遠及近,無數長蛇從草地探出腦袋。一瞬間,黑蛇羣猶如將枕寒山團團包圍。
而那抹黑影立在蛇羣裏。
枕寒山自來到漠原起,一直小心隱匿兩人的行蹤,然而這蛇神不知有何類神的本領,察領域的一切變化。或許在他二人踏入漠原那刻起,蛇神已經知到他倆的存在。
劍影如織,在月下織成一片銀的輕紗。斷成兩截的毒蛇攤在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蛇的屍體。
“放他離開你造的夢,”枕寒山緊握劍柄,盯着隱匿在黑暗中的男人。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蛇吐出信子發出的嘶嘶聲。枕寒山揮動長劍,黑影背後的大樹轟然倒塌,月傾斜而下,照亮黑影的面孔。
確實是個成年男子。
這人年輕,相貌普通,唯有一雙温和的眼睛稍微能讓人記得住。
“我不會造夢,”男人輕聲説,“你們所見的都是心中所想。”枕寒山無心同他周旋,一字一句地問,“放還是不放?”他手中的劍披着冷漠的月光,劍尖閃着鋒鋭的劍芒,吹立斷。
“他自己選擇在夢裏不願醒來,和我有什麼關係?”男人温和地説,他衝枕寒山一笑,温和的眼睛微微彎起。
枕寒山只覺得中燃起火焰,熊熊烈火似乎想噬一切,將視線所及之物通通毀滅殆盡。
手背的青筋凸起,手腕轉動,洶湧的殺氣猶如天邊滾滾黑雲,直面撲向那人。
那人行蹤詭譎,速度極快,本可避開劍氣,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站在原地不動,只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凌厲的劍氣將人從中間劈成兩半,沒有血,也沒有猙獰的屍體。
月光靜靜淌在地,地上橫列着一具蛇屍,長蛇從中間裂成兩截。
枕寒山用劍挑起那具蛇屍,是條再普通不過的錦蛇,通體黑褐,周身佈滿圓形花紋。毒一般,情温和。
這蛇沒有妖氣,只不過身上纏繞着一絲怪異的法力,它不是修煉得道的妖物,更不可能是幻境的始作俑者。顯然,另有其人制造了幻境,令所有人深陷在噩夢裏。
剛才的成年男人只是個毒蛇幻化而成的傀儡。傀儡行動單一遲緩,不知背後那人使了什麼法子才能讓傀儡行如疾風。
枕寒山收回劍,回到少年身旁,輕喚他的名字。
“爾冬?”少年沒有回應,他手中的香囊裝着清心香,清冽的香氣是驅散雜念、平心靜氣的良方。自踏入漠原,枕寒山在自己以及爾冬身上都藏着裝有清心香的香囊。
但現下看來,這種珍貴的香料毫無成效。
爾冬依舊睜着空的眼睛,目視前方,在枕寒山輕微的搖晃下,他的嘴角溢出一絲血。
枕寒山動作一滯,眼見着爾冬嘔出鮮血。猩紅的血染紅了白齒,從縫間滲出。
枕寒山沉片刻,隨即咬破拇指,殷紅的血珠滴落在地。長着稀疏野草的平地,突然冒出細芽。
細芽鑽出土壤,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壯大。堅不可摧的藤蔓相互織纏繞,形成了一處堅硬無比的罩子,將枕寒山二人罩在其中。
枕寒山閉上雙眼,不過一會,他面蒼白如紙,嘴毫無血。如不是有堅硬的藤蔓護着,此時哪怕只是一條毒蛇都能令二人中招。
枕寒山進行的是分魂術。萌生靈智的生靈,無論人妖,都有三魂七魄。撕裂魂魄之痛比起筋拔骨也不遑多讓。
然而,如不是魂體,他本沒法進入爾冬的夢境。
“爾冬……”
“爾冬。”飄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聲比一聲清晰。
“爾冬。”他終於聽清那聲音,有人在叫他。那是誰呢?爾冬眼前一片黑,彷彿夜裏死寂的天空,沒有星光,沒有皎月。
他不知身處何方,只覺得在刺骨的冰水上隨波漂,歸處不明。
爾冬不想去想任何事情,他寧願自己是截不開竅的朽木,任刀子割劃都不會到疼痛。
“爾冬。”好生輕柔的聲音,彷彿泉眼裏汩汩淌的温泉,温柔地注入他身下的冰水中,減輕了一分寒冷。
爾冬只覺有一雙温柔的手,將他從寒冷的水泊裏抱起。他雖然身在萬劫不復的深淵,卻還是如飛蛾撲火般本能地靠向温暖。
那雙柔和且温暖的手託着他的,將他從深淵中拉起。
爾冬慢慢睜開眼睛,從温暖的懷中醒來。他仍然身處寒山,茂密的山林裏卻聽不見半聲鳥鳴。
他轉過頭,餘光瞥見一人的身影。神情冷漠的男人手持長劍,佇立在原地。劍尖還淌着他身體裏的血。
爾冬不受控制地抓緊身旁人的衣襟,骨節發白,他不知攬着自己的人是誰,但在瞥見那抹影子時,爾冬不受控制地蜷縮在身旁之人的懷裏。
四周安靜無比,爾冬只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聲,他失控地攥緊那人的衣角,似乎將一切關乎畏懼、傷心、絕望的情緒都傾注在緊握成拳的手上。
哪怕想到那三個字,他都彷彿被千百把利刃穿透心臟,耳畔還能聽見刀刃入體時裂般的聲音。
口還在血。
失血過多造成的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