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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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我都明白,你不用多説了。”風慎不等我説完就打斷了我的話“恐怕有些事不明白的是你。
你知道你們電視台的幕後最大股東是誰麼?沒錯,就是我們風氏集團,也就是説,再過幾個小時,整個電視台就是我的財產了,想來你也明白,你們拍的東西,所有權並不屬於你們自己,而是屬於電視台,也就是説,屬於我。
沒有我的允許,一個字一個畫面都不允許出去,不然你們就等着坐牢吧,不過娜娜,我很樂意和你私下裏一起欣賞。”風慎停了一會兒,很享受我們臉上的吃驚表情,接着又説:“娜娜,你不是想當晚間新聞的主播嗎?小事一件。只要我樂意,不要説主播,你就是想當台長,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不要錯過哦。”他從上衣口袋上取下掛着的墨鏡,故示悠閒地拿在手上撥了幾下,接着説道:“我和電視台的協議是,這次採訪到宣讀遺囑為止,所以我們待會兒律師樓見,如果你們還有興趣繼續的話。至於回程嘛,記者,”他嘴裏説着小羽,眼睛卻死死地盯着我,惡狠狠地説道:“你就不必陪同了。
而且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回家整理簡歷,準備另謀職業。另外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發話,你別想在傳媒業找到工作。”他緩了口氣,換了一種大灰狼的語調對我説道:“哈哈,剛才跟記者開個玩笑,其實我是個很和氣很好商量的人。娜娜,我的專機隨時歡你,你的空姐制服我都替你準備好了。”説完戴上墨鏡,邁出機艙,揚長而去。
我和小羽垂頭喪氣地下了飛機,跟着人走出機場,上了一輛出租車。車裏面音樂放得很響,是一首正免費的饒舌歌,不過歌詞改成了“切糕鬧…切糕鬧…”我被嘈雜的音樂攪得心煩,沒好氣對司機説快把音樂關了,司機回頭看了看小羽手裏的攝像機,嘴裏嘟囔了一句“記者了不起啊”還是把音量調小,既不影響我們説話,又確保我們在後座的話不會被旁人聽到。
“沒想到記者的名頭還是蠻能唬人的。”小羽打趣道。
“可惜當不了幾天了。”我悶悶不樂地説。
小羽一時也想不出來寬我的話,沉默了半晌,拍了拍攝像機説道:“沒想到這混蛋還有這招,今天算是都白拍了。”
“怎麼會白拍呢,他這是讓你這位攝影大師替他拍宮個人收藏呢,”我越想越生氣“這傢伙以前還只是下,現在變得不入了,居然用工作來威脅我,真是可笑,才不怕他呢。”嘴上説不怕,其實心裏是怕的,以風家的財勢,要對付我這樣一個沒有背景的小記者,有太多太多的辦法了。
小羽也沒説話,車裏沉默着,可怕的沉默,我再也忍受不住,一頭扎進小羽的懷裏,哽咽道:“,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事兒,別太擔心了。
他風慎還沒厲害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小羽安我道:“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不當記者了,要不咱們一起去土星村吧。”我去那裏能幹些什麼呢?總不成去給他當秘書?我心裏直搖頭,但是嘴上不好這麼説,就強顏歡笑説:“那樣我們不又成同事了?
你忘了我的原則?生活要跟情分開。對了,風慎還威脅要炒你魷魚,殊不知在這之前你已經把他給炒了,哈哈。”小羽卻沒有附和我一起笑,他直愣愣地看着我,象是在思考着什麼重要問題。過了半晌,突然説道:“娜娜,我想好了,我不去土星村了。”
“你説什麼?”我困惑地問道。
“我要和你在一起。”他一臉堅毅的表情“電視台不敢聘你不要緊,我們自己幹,可以去當獨立製片人,一起編導,你主持我攝影。
當年風達能夠白手起家,建立起那麼大一份事業,我們也可以。”
“你,你確定?”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點不敢相信。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説完低頭在我的嘴上吻了一下。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大學畢業以後,就一直一個人在職場中奮鬥,為了事業甚至不敢奢談情,很累很累,如今發現,能有一個寬闊結實的肩膀靠着,覺真好。
“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又是同事了,你可不能又要和我保持純潔的工作關係。”小羽開玩笑道。
“我愛你,。”我認真地説道:“我們的情經受得住時間的考驗,在這個情上建立的工作關係,就好像建築在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剛巖上,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任何變化。”我靠在小羽的懷裏,就好像小船停泊在寧靜的港灣,説不出的平靜和安全。我緩緩閉上眼,嘟起嘴,片刻間就覺到一股強烈的雄氣息撲面而來,很快就堵住了我的嘴,真希望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停止,把剎那化為永恆。就象所有經典愛情電影一樣。
出租車後座上的漫漫長吻,總是被出租車司機打斷。
“大哥大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出租車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車眼看就進市區了,請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本來是要去律師事務所的,可是現在還有必要去麼?我抬頭問小羽:“對啊,我們去哪兒?直接去旋轉餐廳吃飯?你説你訂好座的。”
“我們還是去律師樓吧,”小羽説道“有始有終,咱們還是應該把這個專訪做完。”
“好吧,我聽你的。”我探身告訴司機“去森林律師事務所,你知道在哪裏麼?我這裏有地址。”
“用不着用不着,全市最有名的大律師,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司機連聲説道。
他聽説我們是去找大律師,似乎又多了一份忌憚,又解釋了一句“您二位別生氣啊,我可不是有意打擾你們哈,我是怕萬一走錯了路,路碼表上的字兒多蹦了幾下,你們去電視台給我曝光啥的,那我可受不了,您二位請繼續…”
“繼續啥啊,哪有你這麼説話的,”我被司機逗樂了,想起了剛才對他惡語相向,心裏有點小內疚“我剛才態度不好,您別介意。師傅您貴姓啊?”
“不敢不敢,我姓沈。”司機答道。
“哦,你是神。”我的心情大好,故意用諧音跟他逗樂子。
“嗯,我是姓沈。”司機沒聽明白我的玩笑,自顧自打開了話匣子“我這名字是爹媽給的,説來慚愧,沒啥出息,沒能給爹媽長臉,不提也罷,不過我有個網名很威風的,叫做出門帶刀不帶妞。”
“果然很神氣很拉風啊,師傅您真有才。”
“哪裏哪裏,幹我們這一行不怎麼安全,出門得帶把刀防身。這每天起早貪黑還掙不到幾個錢,沒人看得上咱,身邊也沒妞可帶。所以叫做出門帶刀不帶妞。”
“哈哈,師傅您可真逗。”我笑得很開心“嗯,不管是神,還是出門帶刀不帶妞,都是好名字,了不起。”跟出租車司機天南地北胡説八道的一通亂侃,不知不覺就到了江濱鬧市區一座古古香的維多利亞哥特式建築前,這裏就是森林律師事務所了,森林大律師和風達一樣,也是個白手起家的傳奇人物。相傳兩人年輕時是死黨好友,風達寫連載小説的時候,森林負責給他校稿。
風達寫得快,森林校得更快。不但速度快,而且質量高,人稱捉蟲高手,不但邏輯上的漏會一一找出,就連任何錯別字、破句標點符號錯誤都不放過,省略號點了五點或者七點,都會給風達指出來。
後來考出了律師執照以後,嚴格細緻縝密的作風,加上鋭的抓錯能力,使他在司法界無往而不利,火箭般名聲鵲起。
兩人雖然居住在兩個城市,但情始終不渝。森林是風達最可以信任的朋友,所以儘管遠隔千里,仍然委託他做自己的遺囑執行人。
我跟小羽二人下了出租車,走進事務所的大門,就看見風慎正在接待大廳中不耐煩地踱來踱去,他換了一身黑衣黑褲黑鞋,只是臉上還戴着那副路易威登的墨鏡。
兩名門衞上前攔住了我們,還沒來得及説話,風慎就高聲道:“那兩個是我叫來的記者,快讓他們進來。”門衞沒有理他,還是查看了我們的證件,又跟裏間的辦公室通了電話,這才點頭讓我們進去。風慎很不滿意地瞪了門衞一眼。他自然不是因為我們被慢待而不高興。
而是因為他的話沒有被人重視,不過他也只能瞪人家幾眼憤,森林律師是他的父執輩,在這裏就連他也不敢過於放肆。大廳裏三三兩兩坐着不少人,有幾個和風慎一樣穿着喪服,顯然是風達的親屬,和風慎一樣來聽遺囑的。
不過他們都沒有和風慎説話。其餘的和我們一樣,都是揹着話筒攝像機來採訪的記者。等了沒一會兒,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個秘書打扮的工作人員請大家入內。風慎第一個走了進去,我和小羽夾雜在記者堆裏,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不是很大,裝飾的也很簡樸,頂端一張長桌,下面是幾排板凳。長桌後面站着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氣度不凡的中年人,正在和風慎握手寒喧。
然後招呼他坐到自己的右側。不用説,這人一定是森林律師了,森林的左側坐着一個一襲黑衣的年輕女子,臉上蒙着黑紗,看不清面容,雖然在長桌後面坐着,卻還是遮掩不住一雙長得過份,長得不成比例的長腿。
難道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裏?職業讓我覺到今天可能會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顆心怦怦亂跳,拉着小羽擠到前排坐下,告訴他把鏡頭多多對準這位神秘的黑衣女郎。
大家各就各位,落座完畢,會議室裏安靜了下來。森林律師轉頭向黑衣女子説了些什麼,似乎在詢問是否現在就開始宣讀遺囑,黑衣女子點了點頭。
是她,果然是她,這下我看得真切,一下把她認了出來,左嬌嬌,她果然是左嬌嬌,我和風慎的大學同學,那個風慎自稱曾經愛過的女人。
森林律師開始宣讀遺囑,我把視線移到了右邊的風慎身上,只見他臉灰白,神情緊張地側耳細聽。
“她甩了我,跟一個比我更有錢的老頭跑了。”風慎在飛機上的話突然在我耳邊想起。
這一剎那我頓時全部明白了,今天算是來對了,果然抓到了爆炸新聞。我的專訪,我的主播夢,我的職業,一切又都活了過來。
“…茲將我名下的所有財產,贈予左嬌嬌女士。”森林律師的聲音不大,卻似在會議室中投下了一顆炸彈。小羽手中的攝像機鏡頭對準了風慎,我用動的語調低吼道:“快,快,特寫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