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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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德福到市委常委會議室找洪一之時,幫常委們解決了一大難題。
那天的常委會,是傳達上級有關神。曹金郎書記在唸一份文件,這份文件裏,講到一位上級領導的指示,這位領導姓鄧名磊。曹書記認得鄧字,卻認不得磊字,想跳過去不念,又不行,因為這位領導是大家的頂頭上司,剛剛上任的,遲早是要把這個字學會的。曹書記平常都傲的,不過,對個把不認識的字,倒不是很在乎,於是,就把文件遞給了市長包伽,説:這個字,看上去很面,一下子想不起來。
包伽看了看,也學着道:似曾相識啊,就是叫不出來。
宋文侃不耐煩了,問:究竟是什麼字呀?怎麼寫的?
包伽道:難倒不難,就是三塊石頭,上面一個石,下面並排着兩個石。有沒有哪位先生認到的?
石克伍道:三個石,這個字倒是有點怪啊?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他,要是見過一面,通常我是不會忘記的。
洪一之躲在一邊偷偷地笑了,他笑這些人平時老愛笑他念錯別字,這回好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字,竟沒人認得。他真想當着大家的面,把這個字大聲地念出來,可惜,這個字偏偏也不認得。
十個常委中,有一個出差未回,總共是九個到會。可是,大家都沉默不語,或者搖搖頭,説:呃,這個字啊,就是叫不出來。
正在難堪時,盛德福盛秘書進來了,他要告訴洪一之一件事,洪一之要他馬上落實並回話的。洪一之聽他説了那事後,就問盛德福道:小盛,這上面一個石,下面兩個石,是個什麼字呀?
盛德福就説了出來。洪一之興奮地拍了下桌子,變調道:對,這個字我本來就認識的嘛,就讀來嘛!來來來!我怎麼就忘了呢!
盛德福見洪書記這麼動,又是一個字的小事情,也不想再去糾正了。就走出了會議室,剛好,市委辦副主任高德才和綜合處長劉金才經過這裏,就問會議室裏在説什麼,盛德福就把這事向兩位彙報了。過幾天,機關裏就都知道了這件事。機關幹部水平高,在互相轉述的過程中,有人把這個故事概括出了個題目,叫做:三塊石頭難倒九個常委。金曉蓉把這故事告訴了黃三木,黃三木就去問盛德福,在人武部招待所裏,盛德福就把這故事的詳細情節向他作了通報,黃三木大笑了。盛德福向黃三木談了發生在領導層中的一些趣事,他説:最有趣的,就是衞生局長張昂的餐巾故事了。
黃三木從小愛聽故事,他對餐巾故事就很好奇。
盛德福説:衞生局的定點餐廳,就是青雲江邊的霧中月餐廳。局裏面有什麼客人,都是放那兒招待的,平時吃飯,只是記個帳,過幾個月,由辦公室去結帳。這個張昂,有客人就接待客人吃,沒客人就帶着老婆去吃,幾乎天天都泡在這個霧中月裏。這個霧中月,有個高雅的習慣,就是在客人用餐前,要發一條滾燙的餐巾,也就是一條白的巾,給大家揩揩手什麼的。有的客人用完後放在原處,有的呢,用完帶回去,餐廳裏都是允許的。因為這餐巾上面寫有廣告語和餐廳的電話號碼,是有廣告質的。
黃三木點了點頭,説:嗯,我好像看到過。
盛德福了口煙,繼續:張昂這人呢,可能是貪了點,每次吃完後,都把餐巾帶走,家裏面就堆成高高的一堆了。他老婆就把這些餐巾到處送人,送給爸媽、兄弟姐妹,可還是處理不完,怎麼辦呢,她想出了個主意,因為這巾較厚,質量又好,她想,用來做內褲倒是一的。於是,她就親自動手,稍稍加工,就給兩夫做成了幾十條內褲。張昂覺得這種短褲穿起來舒服,漸漸地,家裏面那些舊短褲,都淘汰了,最後全部統一成清一的霧中月餐巾短褲。
黃三木忍不住微微地笑了。盛德福説:好笑的還不是這個,是在後面。終於有一天,張昂家裏不知怎麼搞的,晚上失了火,家裏燒起來了。鄰居紛紛趕來救火,幫助往外面拿東西。那天,洪書記吩咐我去通知他第二天下鄉,我剛好也進去幫他一下,一走進房間,就見兩隻白乎乎的東西躲在桌子底下,一動一動地。我湊過去一看,就看見兩塊白布。每一塊上面,都寫着一行紅字。一塊是:山珍海味;一塊是:歡品嚐。
黃三木問:這是怎麼回事?
盛德福説:我也到奇怪呀,這時,兩塊白布一晃,桌底下就鑽出兩個人來。一個是穿了山珍海味的張昂,另一個是他老婆,當然是歡品嚐了。原來,他們兩個都沒穿衣服,只穿了條短褲,正在慌亂地收拾什麼東西呢!
盛德福哈哈大笑時,黃三木已經笑出眼淚了。
黃三木知道盛德福對高層的東西比較瞭解,就問他關於石克伍的情況,市裏面其他人是怎麼看的。盛德福就壓低嗓門,像做賊似地輕輕説:你們那個石克伍,是包伽他們一派的,他們和曹金郎是兩派的。以前我只是聽人家説過,現在,我自己也看出來了,洪一之説話的口氣,也像是對他們有看法。在我們青雲市,何平凡、洪一之他們幾個,是比較正派的,作風要好一些,他們不喜歡鬥來鬥去。另外兩派想拉他們,爭取他們的支持,可他們都不買帳。洪一之常説:我都這一把年紀了,你們還會把我怎麼樣?
黃三木問:那麼曹金郎和包伽他們幾個,究竟怎麼樣?他們這樣鬥來鬥去,上面就不來查他們,不來管一管麼?
盛德福道:上面哪裏管得了這麼多呀,再説,這又不是明爭,大多屬於暗鬥,表面上看去,往往是一團和氣的。這些人,都是上面提拔起來的。都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也不能説他們怎麼壞。人無完人嘛!起先呢,青雲市矛盾也沒這麼多,自從曹金郎執政以後,他為了樹立自己的權威,把一些能力較差、問題較多的局長撤了好幾個,把自己認為能力強、關係又好的人了一批上去。這樣就得罪了包伽他們幾個,因為這些下去的人當中,有好些是包伽他們的人,可以説是傷了他們一下。後來,經常為人事上的一些問題,發生矛盾。逐漸地,就形成了兩派人。現在,矛盾已經很深了,我也發現了,這種窩裏斗的行為,確實影響了工作,我們青雲市為什麼經濟上不去,和這個不是沒有關係的呀!
黃三木問:你能不能説得具體一些?
盛德福道:具體的也説不清,太多了。你光聽聽我們青雲市傳的順口溜,就有數了。這些順口溜,都是互相編出來對罵的。
黃三木驚道:編順口溜罵人?
盛德福道:你沒聽説過?市裏有幾個大工程,不是包伽和宋文侃他們負責抓的麼?東面是二十五層的青雲經貿大廈,西面是青雲遊樂中心,南面是工業開發區,北面是居住小區。據説,這幾個大工程,包伽和宋文侃幾個是決心好好幹一下的,而且在大會上發了言,表了態的。有一次,宋文侃酒喝多了,説這幾個工程要快速、高效地完成,爭取個個奪優。他説,不能像以前曹金郎那樣,幾個工程一拖三五年,有的還包給親戚去做,質量低劣,被羣眾指着脊樑罵。我們決不能學他的樣。他説:四個項目不奪優,我就回家賣紅薯。
盛德福繼續道:當時在場的,剛好有個是曹金郎的親信,馬上就向曹金郎彙報了。於是,曹金郎就開始拆他的台,其他一些部門負責抓的工程,他全力支持,資金充足,政策配套,可以説真的是快速、高效。而這四個大工程,因為是市裏專門成立班子,由宋文侃當總指揮的,他就找出種種藉口打壓,掉資金,不給政策,讓一些部門裏的親信一起抵抗。很快,宋文侃就完蛋了,這四個工程,現在沒有一個完成。
黃三木道:難怪呀,我説這幾個工程怎麼就遲遲上不去呢!
盛德福道:你當然看見了,東面的經貿大廈,剛好挖了個地基,因為沒有資金,這個深挖下去的地基就積滿了水,時間長了,一些人就在裏面養了魚,變成了魚塘;西面的遊樂中心,土地是平出來了,也沒資金了,剛好附近有個小學,校長就借這塊地划起了白線,每天早上,學生們就在上面做廣播*,上體育課,這裏成了一個*場;南面的工業開發區,範圍更大,自從辦了一家膠鞋廠後,再也沒有廠辦進來,空蕩蕩地,飛機都好開了;北面的居住小區,一幢房子都沒造,附近造房子的,就把什麼東西都搬到這裏來了,成了個垃圾場。
黃三木道:窩裏斗真是害死了啊!要不是我上次吃了一次苦頭,這件事,我非寫篇文章好好罵一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