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分卷閲讀2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門望了眼外頭的玉米地,又轉身往回走,像是自言自語,低着頭嘟囔説,“沒打算出去。”他這一天忙着趕公、找路、辦手續,玩偶熊掉在什麼地方都有可能,他心裏知道,找不回來的。

-其實尚楚沒覺得特別傷心失落,他對這種事情向來沒什麼執念。

睹物思人這事兒吧,他媽剛去世頭兩年他還有點兒相信,久了就知道這都是那些寫小説的瞎編出來賺讀者眼淚的。

睹物本思不了人,他天天月月都帶着那隻熊,但還是在一天天、一月月的循環中忘記了他媽長什麼樣子。

她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尚楚現在回想,只能模糊地勾出一個輪廓——她原本有一頭長到大腿那麼長的頭髮,後來剪了拿去賣錢,只剩一頭齊耳短髮;她很瘦,左邊額頭有個被酒瓶劃破的傷疤,坐在牀沿拍手,朝他笑,喉嚨裏發出“嗚哩嗚哩”的聲音。

她每天早上五點半起牀,做好早飯後騎着自行車去廠裏上班,十一點下班,回家做午飯,等尚楚下課回來吃完飯,她洗好碗,才有時間在牀上躺二十分鐘,起來後又往廠裏趕,一直到晚上五點半,回家後繼續熱飯洗碗擦地洗衣服。

尚楚把她每天單調的活動行程寫在紙上、貼在牆上,每天都要看好多遍,但“遺忘”這件事似乎是不可逆的,九歲生那天他從夢中驚醒,抱着他的熊大哭了一場。

夢裏,他媽媽來給他過生,坐在一樣的位置,拍手“嗚哩嗚哩”地對他笑。這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尚楚卻發現她的臉已經模糊了——他已經開始忘記了。

也是那天晚上,他爸喝醉了酒,把他貼在牆上的那張紙撕的稀碎,尚楚衝上去和他打了一架,被他按在門上狠狠扇了兩個巴掌,扇的嘴裏都是血氣,站都站不起來。

那是他九歲的第一天,像條死狗似的趴在門邊,水泥地涼的刺骨,眼淚很鹹。

他趴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從地上爬起來,他爸躺在牀上睡覺,鼾聲如雷,渾身酒臭,褲子拉鍊開了一半,鞋都沒

坦白説,尚楚有那麼幾秒鐘想要拿菜刀殺了他,恰好他這時候翻了個身,壯的大腿“砰”一下砸在木板牀上,尚楚一個瑟縮,還是怕了。

他抱着他媽的骨灰盒跑到溪邊,把一捧白灰灑到河裏,喃喃説你別再來夢裏看我了,你放心地走吧,你走了就解了,下輩子別再看走眼了——不對,下輩子別再做omega了,你説你當年進城打工,被拐賣omega的人販子盯上,被搞啞巴了不説,還賣給了個畜牲,你投胎一定要小心啊,記得找個有錢人家。

那天他本來把那隻熊也一起隨着骨灰扔進河裏,帶了最後還是不捨得,跳下河把它撈了起來,和它説就辛苦你多和我過幾年苦子吧,沒了你我真的什麼都沒了。

一語成讖,他果然什麼都沒了。

-尚楚也説不上來現在是個什麼覺,悲痛絕倒也説不上,就是覺着心裏有點兒不着地——他心裏一直飄着一個風箏,雖然飛得越來越遠,但始終有線拴着,現在那線也斷了,他的風箏徹底沒了。

漫無目的地走了幾圈,尚楚最後又走回了場邊。

他趴在金屬圍欄上,仰頭看着灰沉沉的天,神情專注,像是要從積壓的雲霧中找出什麼——但最近霧霾嚴重,他怎麼看都看不到風箏飛哪兒去了。

-咻——頭頂飛過去一架飛機,尚楚愣愣地看着它飛遠,直到尾氣也徹底散去。

“沒了也好,跟着我也是過苦子,”他鼻頭,輕聲説,“不過你又破又醜,又不能唱歌,沒人會撿走你的,早知道當初把你扔河裏......算了算了,以後等我發財了,我就買個大房子,把商店裏你的兄弟姐妹全都買下來,每天聽他們唱歌,看他們跳舞......”

“咳咳......”尚楚一段獨白還沒講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低咳,他嚇了一跳,牙齒從舌尖上擦過,淡淡的血腥味瞬間在口腔裏瀰漫開來。

尚楚回頭一看,白艾澤站在幾步之外的台階上,雙手兜,神有些不自然。

“沒打擾吧?”白艾澤眉梢一挑。

“打擾了。”尚楚捂着嘴,惡狠狠地盯着他,“聽到多少?”

“剛來,大概從發財開始,”白艾澤還真老老實實地回想,“還有什麼唱歌跳舞之類的?”

“行了行了!”尚楚從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一句話,“警告你啊,你最好當自己沒聽見!”白艾澤點點頭:“嗯,沒聽見。”尚楚:“......”不知道為什麼更生氣了。

兩人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倚在欄杆邊,隔着幾米的劇離對視。

尚楚捂着嘴,他的舌尖破了皮,尖鋭的痛從口腔傳來,但他是第一名,絕不能在草包白艾澤面前出一星半點的痛苦神情,於是只能僵着臉,等着白艾澤識相點兒先離開。

但白艾澤就是不走,悠悠閒閒地站在台階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尚楚。

他的眼睛形狀狹長,眼尾上挑,生得非常勾人,此刻那雙眼睛裏出一絲警告的氣息,像是什麼兇狠的野獸;但偏偏他又忍着痛,眼眶裏夾了一點兒生理淚水,惡狠狠的眼神反而沒了威懾力。

有點像大哥家養的緬因貓,一爪子抓下來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