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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本來眉開眼笑的,聽完最後王校長説得這句,笑容馬上凝固了,「王叔啊,您別嚇我啊,啥錯誤啊,別再給我個反革命,錢要緊,命也要緊啊!」王校長見國子一幅患得患失的樣子,笑了一下,「富貴險中求,你要害怕,那200塊賣給我得了。」

「您剛才不是才説5000呢嘛!」國子道。

「哈哈哈,200塊我都沒有,你真賣我,200塊我還得攢到年底。」

「瞧你那點膽子!王校長跟你逗悶子呢。好好收着吧你。」王校長也道:「對對,好好收着就行了,我認為,以後這政策不會再往回走了,只能是越來開放,步子越來越大。」

「那聽您二老的,我收好了。王叔,您再好好瞅瞅另外幾幅畫怎麼樣?」國子道。

桌上另外幾軸畫包的報紙,國子也都一一打開,桌子上只能擺下兩幅,還有兩幅,孫老闆都拿到自已牀上鋪展開來。

這幾幅的品相還真不算太好,畫面殘損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被水浸漬過的痕跡還是明顯的。

王校長挨着看了看,不斷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國子則在一邊把麻袋裏的書都完全倒出來了,又在地上鋪了兩個大舊紙板子,杏花和我也幫着國子把這麻袋舊書在紙板上整理整理。

約麼一刻鐘的時間,王校長把剩下的幾幅畫都看了下,坐回桌邊的椅子上,抿了口茶。

地下的幾十本書,也擺放整齊,擺放的角度讓王校長坐在椅子上也能一目瞭然。

國子笑嘻嘻得問道:「王叔,您看得怎麼樣?」王校長:「畫不錯,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都是清末民初的,一幅錢慧安的《仕女圖》,一幅任燻的山水,他們兩位都是清末的名家,這兩幅都是馬晉畫得駿馬圖。馬晉不知道還在不在世,在的畫,得八九十歲了,他年輕時是彷郎世寧出的名,當年以假亂真,哈哈哈,一代人物啊。主要是都殘損了,你要是能找到字畫修補手藝的老師傅,沒準還能救救,但這品相,修補也得是大價錢,現在還有沒有這手藝,也不好説,先好好收着吧,要是有機會,遇上再説吧。」王校長看到國子有點失望,又補上一句,「遇上識貨的主,賣個幾百塊,不是問題。」國子勉強一笑:「王叔,有剛才那幅畫,我這本錢早都回來了,我還有啥不知足的啊。」孫老闆道:「你小子知道就好。得好好謝謝你王叔。」國子連忙道:「那是那是,叔!您和我王叔吃飯沒?」孫老闆道:「我這剛墊吧兒完,昨天你嬸兒咕嘟的豆角和剩米飯。你王叔也吃完了來的。」

「那沒事啊!咱們晚上去201廠那食堂,他們那菜不錯,離這還不遠,我得陪我王叔喝幾口。這妹子和這小夥子也一起。都聽我的啊!」

「哎呀,別介啦,這剛2點多,我這出來多半天了,老孫這給我準備的東西,我還得擱車上馱回去呢!」王校長趕忙推辭道。

杏花也趕忙擺手道:「謝謝這位大哥了,我們就不跟你們一塊兒了,我是帶侄子出來玩兒玩兒的,回家晚了,家裏也不放心。」

「晚飯就不吃了,地上這些書,我看看有沒有我中意的,你勻給我就行了。」王校長又道。

「這王叔説得,您相中哪本您拿走哪本。乾脆,我一會兒都給您裝箱子裏,您都帶回去得了。」

「我先看看再説,有的擱你叔這沒準能賣個好價錢呢!我不跟你爺兒倆客氣。」

「行行行,王叔您先看着。」國子轉頭又對孫老闆説:「叔,您這剩飯還有沒有?」

「有幾包方便麪,你湊合湊合。」孫老闆一指牆邊的書架。

「有的吃就行!」三下五除二,國子已經把面泡上了。

王校長則蹲在地上慢慢挑揀着平鋪好的書籍。

杏花彷佛有些無所事事,王校長遞給她一本書,「杏花,看看這本,別看有點舊,黃錦炎版的《百年孤獨》,現在你去書店八成都買不到這個版本。」杏花把書接過來,「噢,這本啊,我上中學時,看同學看過,借過來看看,沒看懂,裏面的人名太拗口了,而且還都很像,讀了十幾頁實在讀不下去了。」

「這可是馬爾克斯最經典的作品,這東西得慢慢品。」王校長轉過頭來又跟孫老闆説:「這裏頭,要是遇上識貨的行家,你這幾樣東西都能發財。」孫老闆説道:「瞧你説得,老王,咱這方圓幾十裏,還有比你識貨的?」

「人外有人,要是我年輕時,你這東西我都得包圓了,現在啊!一個是兜裏沒錢——」孫老闆口道:「啥錢不錢的,你要不來,我們爺倆誰知道這東西好不好啊!」

「你聽我把話説完,二一個啊,這好東西在我這,也就擱書架子上落土,它本身的價值體現不出來,你瞧這本書裏還夾着幾封信箋,你知道誰的嗎?」王校長從一本書頁裏取出幾個泛黃的牛皮紙信封。

「老王,你別賣關子,誰的啊?」

「陳夔龍,這人是滿清最後一任直隸總督和北洋大臣,而且也是一位書法大家,就這幾頁紙,擱在解放前,沒百八十個大洋拿不下來啊。國子端着個大碗正熘着麪條,一聽「大洋」,馬上端着碗湊過來。

還沒等國子説話,王校長急忙説道:「老爺子,你端着碗離遠點兒,這撒上點麪湯,就糟踐了!」

「王叔,他這裏寫的啥啊?」國子嘿嘿一笑,往後退了退説道。

「我也沒仔細看,寫的是家書,給子侄的一些建言,還有一些對當時局勢的看法,這東西本身對咱們老百姓還真沒啥用,要是研究近代人物歷史的,八成得當成寶貝。而且這這筆好字啊!真應該裱起來。」

「真能換幾十個大洋?」國子真面目還是暴出來了。

「那可不,你想想他歷經同治、光緒、宣統三朝,從順天府尹,到一省布政使、巡撫,再到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門生故吏甚多,哪個不得拍他馬,這字畫,一個是本身得有真功夫,再一個就是得有人捧着,即便後來滿清沒了,民國的時候,他的子侄門生怕也出了不少大官吧!能得到他一幅字,本身也夠滿世界吹一通的了。幾十個大洋還不便宜?」國子一個勁兒跟着點頭。

王校長接着説道:「國子,你這行,以後專門收收古舊傢俱,擺設物件兒啥的,還有這古籍字畫,絕對能掙錢,現在,普通人還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盛世古董亂世金。尤其是之前竟搞運動了,不少好東西毀的毀,失的失,物以稀為貴,以前老年間就值錢的玩意兒,很多人現在還當成破爛賣,糟蹋東西啊!」國子聽罷,還真有點動,「王叔,我也這麼覺得,前倆月,有兩口子搬家,家裏幾輩子存的老傢俱都不要了,説單位分樓房了,家裏老人也都沒了,這老傢俱礙眼,我看擦巴擦巴還好好得呢,就都給收了,別説,還真沉,我拿三輪運了好幾趟。結果,沒兩天,擱我那院裏,我正愁給這傢俱找下家兒?還是拉回來擱自己家?也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個比您歲數還大的大叔,一身行頭不錯,看着就不是窮主,説喜歡老傢俱,説這木頭好,材料結實,問我賣不賣?不是我跟人假充內行,我倒也聽人説過幾句,説老年間上好的木料是黃梨紫檀,我就跟老頭胡説八道,説我這傢俱不是黃花梨就是紫檀的,都是以前皇上用過的物件兒。您老買不起!老頭一笑,説:「你開個價兒吧!我聽聽。』當時我一愣,我就咬着牙一個獅子大開口,您給5000塊錢,我給您拉家去。

老頭搖了搖頭説:「我最多出2000塊。成不成吧?給句痛快話!』我這堆傢俱總共花了100塊錢不到,幾天就賺好幾十倍,我趕緊説:「成成成。我一會給您找車送家去。』老頭馬上從皮夾子裏掏出20張大團結來,説這是訂金,説一會兒他自己有人有車來拉,裝上車,把剩下錢給我。

王叔,跟您説實在的,反正天天錢包裏帶幾十張大團結的人我是沒見過。」國子喝了口麪湯潤了潤嗓子。

我不問道:「那後來呢?」國子繼續道:「後來?也就半小時,老頭就叫來一輛一三零,還跟車來了四個大小夥子,活兒乾的乾淨利落快,一會兒就把那堆傢俱給裝車上了。等裝完車,老頭把我拉到一邊,從一個黑皮包裏有給我拿出1800來。我本來以為遇上個大頭,但看老頭這做派這勁兒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我就跟老頭説:「大叔,您少給我100塊錢,您給我説道説道這東西,您肯定是識貨的主。』老頭嘿嘿一笑,『你不是自己都説了嘛!』『我説啥了?』『你説這堆東西不是黃花梨就是紫檀,都是皇上用的。』『我那胡唚呢!』『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胡咧咧呢,但你小子倒真咧咧對了。看見那個黑了吧唧大方座似的扶手椅沒有?你自己坐沒坐?』『我坐了,那椅子尺寸不對啊,椅面太大,你要腳沾地的話,三邊不靠,坐這椅子累的慌,你要往後靠椅背上吧,腿肚子都上椅子了,沒法坐。』老頭聽了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有點福氣,這是紫檀的,皇上的御座,本身就這樣。行了,我這走了。』聽完我就傻了,咱以為賺個大便宜,其實是吃個大虧。」王校長也笑道:「你不能這麼想,好東西他認主兒。真值100萬,你找的着買家嗎?」國子道:「對對,您説得對,像以前,琉璃廠古董店賣古董字畫,那都是做大買賣的。開張就能吃半年的主。還有那開不起店的,夾個包袱兒走街串巷,也沒準遇上個大漏兒,也就發了。」孫老闆道:「國子啊,古董行裏,這水太深,長年打雁被雁啄瞎眼的多了去了。別把眼睛總盯在錢上,跟你王叔好好學學這裏面的學問門道是正經的。」國子嘴上連聲稱是,但心裏卻不以為然。

王校長也道:「我也就知道個皮,真碰上人家行裏的老人,也得讓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