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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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兒子必然是在馬上動了手腳，只是她無力反抗這樣的手段罷了。

「畜生……」姜玉瀾低聲罵了一句。雖然首次被兒子這般把，但之前韓云溪對她並未少做比把更羞辱的事情，這般罵着不過本能地在維護自己身為母親的尊嚴罷了。

但她不清楚，她越是如此，韓云溪凌辱起她來就越起勁。

罵了一聲後，姜玉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光忍不住往間瞥了一眼去，明明那裏是讓她受辱的源，但她就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結果她的目光卻反而被那漆黑的大缸引了過去，卻突然想起韓云溪在路上講的一件奇聞趣事:人彘。

西漢高祖奪得天下，登基後嫌棄原配發呂后年老衰，專寵於寵妃戚姬。

那戚姬貌如西子，身材修長豐腴，會彈奏各種樂器，尤擅跳「翹袖折」之舞。

其舞姿優美，甩袖折盡顯婀娜身段，如何不叫高祖寵愛。可在高祖崩天之後，懷恨在心的呂后卻把戚姬抓起來，把四肢砍掉，入了一酒缸中，做成人彘。

呂后把這酒缸放置於自己卧室內，夜折磨，等心頭之恨宣得差不多了，宣來一營軍士，把那戚姬從缸中取出，讓那營軍士硬是輪番把那戚姬活活死。

她看着那水缸漆黑的口，又看看自己已然被廢的雙手，再想到那人彘的故事，頓時打了一個靈，身子一顫，那持續噴的柱卻是硬被合攏的夾斷，待憋得難受鬆開下陰，那已然失去了力量般，斷斷續續地從道口擠出來，滴落，落在缸底發出嘀嗒的空聲音來。

——何至於此？

姜玉瀾反覆地詢問自己，但沒有答案。

對於一年前的姜玉瀾來説，噩夢是從「意外」獲得那本讓她覺可以讓更上一層樓的秘笈開始。

但這段記憶如今在她的腦海中徹底塵消了，也不知道是否因為付出的代價過於沉重，這段記憶忘得也最為徹底。

所以對於現在的姜玉瀾來説，噩夢卻是從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兒子韓云溪，自己問出那句:「你是什麼人？」開始。

這個問題是確認身份。

而之後的痛苦，其源也在於，她失去了一些記憶，但偏偏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在她還保有的認知中，沒有哪位母親會被兒子肆意褻玩身子，肆意侵犯，肆意羞辱，肆意糟踐尊嚴……

——對韓云溪來説，痛苦的源也是身份:他是韓家老三。

大哥韓雲濤是韓家的第一個孩子，而且是個男丁。這似乎是一句廢話。

但這對於韓云溪來説絕對不是一句廢話。

對於一個皇朝來説，皇帝的第一個男丁，意味着他是太子，也幾乎意味着這個國家他從誕生的那刻起，就是屬於他的。而太初門就是個微型的皇朝，所以除非韓雲濤生來有殘障，否則也是如此，韓雲濤有很大的概率會接掌太初門。

但讓韓云溪到失望的是，大哥韓雲濤非但不是個殘障，而且還是個習武的天才，是一名武痴。

大哥幾乎是父親韓雨廷的復刻版，眼裏只有修煉，彷彿他就是為了修煉而生的。

他就是那種修煉天賦異稟，偏偏還比尋常人更加努力拼命的存在。這樣如何不讓韓雨廷夫婦喜出望外，如何不讓他備受寵愛。

對於韓雲濤來説，一切幾乎是唾手可得的。

但對於韓云溪來説，哥哥就是聳立在他面前的高山，這座山峯不但陡峭異常，還只上雲霄，讓人望而生畏，生不出一絲攀登的興趣，更遑論翻越它。

而且就算他擁有與大哥一樣的天賦，一樣努力。但在時間上他已經輸了，就算奇蹟發生他抹平了那幾年的時間，在身份上他又輸了。

這也意味着韓云溪從誕生那一刻起，有些東西就已經決定不屬於他的。

韓云溪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