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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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那黑鷹幫的劉一宗卻砰然大怒，在青年説至半途時就按捺不住提劍就上，只是被莫嫣然抬手攔住，等青年説完，那一肚子火卻是再也收不住從那眼睛中噴了出來般，他先是抖了一朵劍花，好膽喊完，喊到“讓你見識風雷劍法的厲害”，人就往那青年衝了過去。

一邊的劉橫山臉上陰晴不定，本先行觀望一番，但師弟魏旭身形一動，朝一邊躍去，卻是為劉一宗壓陣起來。

然而就在他想要請示莫嫣然的時候，那脖子尚未轉過去，就瞥見隨着劉一宗衝了出去，對面那婦人也動了起來。

而婦人身形一動，那比劉一宗快樂兩三倍的速度讓四人臉劇變，卻是瞬間那心就直墜深淵了去。

逃——！

除了劉一宗，其餘四人心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這個字。

而劉一宗心裏剛冒出“不好——！”，手中長劍尚未遞出去，更遑論施展何種招式，往前衝的步伐剛剛止住的時候，那婦人那在夕陽餘暉中猶如鬼魅一般身形就已經後發先至起衝到了他身前。

蒙面婦人裙子飛揚起來，整個下體此刻一覽無遺，但此等光除了靠着車廂看戲的青年外，哪裏還有人有心窺視？

一條修長潔白的長腿驚雷閃電般踢出，那套着白布襪子、穿着粉繡花軟鞋的腳正中劉一宗口心臟部位，只聽見“啪嘞”骨頭碎裂的聲音和重擊的悶響傳來，劉一宗才發出“呃！”一聲，人被踹得倒飛出去的時候，那鮮血已經先於聲音一步從嘴裏吐出，待“嘭——！”一聲撞在黃泥磚牆上再滑落地面時，身子歪倒下去，一動不動，卻是直接被那婦人一腳踹斃了。

修為高下之差如雲泥之別。

“跑——！”劉橫山大喊一聲，拔出間匕首甩手朝蒙面婦人丟出，然後自已轉身翻身上馬，一扯繮繩就逃離。

但他人剛坐在那馬鞍上，卻驚恐異常地發現，那十來步的距離對那婦人來説卻有如咫尺般，一腳踹飛了劉一宗後，輕微一蹲一伸展，人再次電而出，擦着他甩手丟出的匕首已經飛至馬前。

此刻施展任何招式也是枉然，生死關頭，劉橫山本能地刺出了這輩子最快的一劍，然後絕望地看着那婦人身子一旋輕易避過他的長劍，然後旋轉中，一個鞭腿朝着他了過來。

又是“啪嘞”一聲，劉橫山左臂被中，整個人飛摔下馬。

當劉橫山砸在地上，嘴裏噴着鮮血，尚未來得及忍痛爬起，只聽見一聲高昂的馬匹嘶鳴慘叫，一抬頭，眼前一黑，滿目皆是那馬匹身體的髮，然後眼前一黑，上半身已經被那飛過來的馬匹那沉重的身子砸中，馬身外的那兩隻腳只搐了幾下，就軟了下來。

那邊原本打算給劉一宗壓陣的魏旭已經頭也不回剛跳上屋頂，蒙面婦人先一腳挑起掉落在地上的劉橫山的鋼劍，然後又一腳在劍柄上，那柄鋼劍化成一道虹光出，準確地從背後沒入魏旭的身子，刺穿心臟，還帶動着那肥大的身子往前撲到，從屋頂滾落下去，嘭一聲落地後，再無聲響傳出。

不過十數呼的時間，三名好手就已經命喪黃泉。

五人中修為最高的是身為宜山派副掌門之一的莫嫣然，然而，修為帶來的見識卻讓她比其餘四人更能明白蒙面婦人那速度意味着什麼，她不但沒有動手，甚至還喪失了逃跑的勇氣，面如死灰地站在原地。反而她那江湖經驗最為淺薄的女兒葉舒然，看到蒙面美婦動手後，雖然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跑，但當劉一宗被婦人一腳踢飛後，略微遲疑，卻是趁着婦人對自己師兄出手的時候，咬咬牙，提着劍衝向了馬車那邊的灰袍青年。

“倒也聰慧。”長劍即將加身，青年卻並無懼。

葉舒然的選擇是當下最正確的。

然而，正確卻不代表可以成功。

咣，站在青年不遠處的女子，手中薄薄的柳葉刀刃一震，然後化成一道匹練，直接朝着葉舒然的部掃來。

看到那道迅疾的刀光，葉舒然終於絕望了，卻是發現那被人踩着後背下車的青霞派女子，其武功修為居然還在她之上，如今那把青年擒住作為人質的打算卻終究是白做夢。

然而，讓葉舒然更意料不到的是，她剛招架住第一道刀光，兩人尚未開始一番纏鬥，在葉舒然咬咬牙略微後退要施展劍招的時候，一淡黃的軟鞭如同一條會飛的毒蛇一般從車廂內出，一下纏住了劍刃。鞭子不過抖了一下，一陣巨力從劍身傳來，葉舒然運足內力也無法抓握住劍柄，那長劍直接被鞭子扯得手而出。

戰鬥徹底結束。

——篝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橘紅的火苗搖曳着，一邊驅散着黑暗，一邊也將整個院子照的鬼影幢幢。

那匹被姜玉瀾一腳踹開的馬被韓云溪命令姒豔宰殺了，如今卸了一條健壯的後腿架在篝火上炙烤着。姒豔的冷月刀也因此成了廚刀，在馬腿上劃出一道道割口，抹上鹽巴灑上香料，隨着馬腿的油脂滴落火堆中發出滋滋聲，很快濃郁的烤香味就在整個村莊裏瀰漫開來。

只要不是赤地千里，行走江湖的人總不缺一頓飯吃的，只是亂世之中，馬比人貴，一匹這樣的駿馬換兩到三名姿中等的女奴完全沒有問題，就這般把馬宰殺作為食物，這一頓飯卻比在皇城的酒樓擺上滿滿一桌更奢侈得多。

韓云溪從白瓷碗裏拿起一塊撕開的馬，在醬料盤裏輕微一點然後遞送到母親嘴邊。

姜玉瀾的面巾已經被解了下來，那張成冷豔的面孔此刻依舊是黃昏殺人時那般略帶呆滯，她的雙手仍舊被綁在下，沒有了雙手她只能像這樣被兒子餵食，那馬送到嘴邊就張開朱，那皓白牙齒咬住馬，舌頭一卷將馬納入口腔中，開始細細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