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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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聞嚴摔門而走。
卻不敢再睜開眼去看那個背影。
路從期靠着牆,在一片黑暗中終於痛哭出聲。
卷二:第六十一章路從期忍着身體的疼痛扶着牆站了起來,他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到對門的房間,敲了敲門。
他敲的小心翼翼,將自己滿懷的期待和心碎全都凝在那敲門聲中,伴隨着敲門聲,他輕輕開了口:“聞嚴……你開門好不好?”路從期被自己出口的聲音嚇到,似是沒料到聲音會這麼沙啞,甚至失去本真。
他忙清了清嗓子,卻像是咳血般。
路從期幾乎慌張起來,敲門聲急了點:“我能不能跟你談談?你開門好不好?”不要把我拒之門外。
不要不要我。
路從期看着那扇門,頓時覺得天旋地轉。
多年前的人拼命關上門,將他隔絕在那一片小天地中,以為從此讓他遠離罪惡和黑暗。
多年後,他喜歡的人,曾經照進他生命中的光,再一次將他拒之門外。
他不知道聞嚴在裏面又該如何,知道了他的拒絕,路從期的手再也沒有勇氣舉起。
路從期只能靠在門上,忍受着遍體生寒的發顫,儘量讓自己平穩的開口:“我爸回來後不久,有一天的星期四,我家裏闖進來一批不速之客。”話起了個開端,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了。
路從期索靠着門慢慢屈腿坐在地上,藉着身體屈辱的疼痛來掩飾自己的顫慄,他整個人都融於黑暗中,唯獨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看着我媽在門外被玷污,被注毒品癲狂,我不知道她當時看到了什麼……尖叫,嘶吼,大罵。”
“後來我爸趕回來把我放出來,他蹲下來跟我説,不要怕,有壞人闖進我們家了,已經被趕跑了。”路從期不敢再想,攥緊拳頭:“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爸就算沒有回來他也是我這個家的神支柱……”他自己都覺得嘲諷似的,聲音帶着股冷意:“可我當時看着他,覺得他就是那個闖入我們家的壞人。”
“他回來了,毀掉了所有夢境,他撕開了我媽包裝的所有,他變得真實,可怕,他身負鮮血,被人威脅,他謀財害命,害了我媽,害了你爸,害了所有人……”門應該是動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路從期的幻覺,路從期不敢讓自己確認,自我解的繼續説道:“我很恨他,可那是我爸……那是我從小到大一直幻想的人終於有了實體,我不敢去打破那個幻境。”
“所以你就算看清了你爸,也選擇自欺欺人是麼?”路從期被頭頂上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他抬頭,撞進聞嚴居高臨下俯視他的臉,突然什麼話都説不出口了。
路從期只能從地上站起來,慌忙的有些狼狽。
聞嚴手還放在門把上,好像隨時做好重新將門關上的準備,路從期嚇得不敢隨意開口,試探的準備上前。
“如今我也看清了你,你是不是指望我像你一樣,也自欺欺人的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路從期聽見這話,不敢再前進一步。
聞嚴肆無忌憚的打量着路從期的狼狽,嘲諷的開口:“可你知道嗎?有些人,其實看透了也就那麼一回事。”他茫然的想。
看透我了嗎?
看透我是那麼討厭的人嗎?
怎麼眼神會這麼冷呢?
路從期茫然到甚至意味是自己太髒,忙了自己雙臂。
可他乾乾淨淨。
他像是被指責太髒的小孩,總覺得洗不乾淨走到哪都會被人嫌棄似的。
聞嚴繼續説道:“早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呵,白花了我那麼多的心思在你身上。”路從期如遭重擊,覺得他要站不住了。
他像是聽不懂人話,出口追問道:“你不喜歡我了嗎?”
“喜歡?”聞嚴胳膊緊繃,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事情,咄咄人道:“路從期,我不該恨你是嗎?我不該怨你是嗎?我不該指責你是嗎?你憑什麼讓我繼續喜歡你?!”虧他還覺得路從期什麼都不知道,帶他去聞國朝的墓前求原諒。
虧他曾經還心疼過路從期。
聞嚴受不了路從期這樣的表情看自己,深了口氣:“我不會手軟的,是你們欠我的。”聞嚴最後的眼神將路從期活活穿透,他被活活釘在審判的十字架上——是嘲諷、不加掩飾的厭惡和瞧不起,是將他所有的心思嫌髒礙眼似的扔進垃圾堆裏。
應該是衝着冷風的緣故,待到門在路從期面前直接關上之後,路從期整個人虛似的連連後退幾步。
明明説好了喜歡……怎麼能説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路從期離門近了些,近到眼前門的木質紋路都清晰,他五指彎曲,指腹觸碰到冰涼的門上,再也沒有了當年拼命破門的勇氣。
路從期是個執念特別強的人,死心眼的覺得,喜歡一個人怎麼能説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他有些害怕的不敢再靠近,茫然、執着的搖了搖頭。
喜歡一個人意味着什麼呢?
意味着漫長的孤獨。
你行走的步伐會緩慢,會開始留意周圍的風景,哪怕是街邊等着投餵的短尾貓。
小賣鋪上了新口味的汽水。
冬天小攤位上的烤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