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三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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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死時正好是夏天,屍首放不住。家裏請道士算子,要送回保定安葬了。
正好保定裏又要修路了,陳家和紀家打算商量一番,不僅重新修路,還要把兩家的祠堂翻修新的。
陳彥允就去了紀家,跟紀家大爺商量。
紀家大爺很快地同意了。又安他:“九衡,咱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這情誼不用説。老爺子喪葬之事有什麼需要紀家幫忙的,你儘管説就是了。”那時候陳彥允還只是詹事府少詹事,雖然仕途坦蕩,卻還沒有到讓紀家大爺生畏的地步。兩人相談他還不至於拘束。
陳彥允點頭應允了,紀家大爺則留他喝茶:“我看你最近神疲乏得很,倒不如趁此時機多歇息幾年。你家也不會幾年就吃窮了吧…”陳彥允的父親一死,他應該回家守制三年的。
陳彥允默默地喝茶,説:“當初老師的父親死的時候,正是他忙的時候,當初朝廷上多少人上諫他不守孝道,還不是被皇上斥責回去了。我正入詹事府,什麼都還沒有清楚,這時候就回家守孝,難免會讓老師心生不快。這事還要慎重些才行。”紀家大爺説:“我倒是沒想到張大人那裏。你現在倒是越來越謹慎了。”陳彥允苦笑着擺手:“算不上什麼誇獎,不説這個了!”正好管家來找紀家大爺説話,紀家大爺就讓陳彥允到院子裏看看,晚上再留個飯,這時候他們已經趕不回宛平了。
陳彥允倒也沒有推辭,夏天的晚上的確悶熱。他又心中鬱積,能去透透氣也好。他沿着宴息處外面的小徑慢慢往前走,繞過一片臘梅樹,前方是個荷池。
他聽到女孩兒説話的聲音。
中氣十足,又還有些稚,笑嘻嘻地説什麼採蓮蓬的話。
他面無表情地聽着。
這樣天真的年紀,不食人間愁苦。也不知道等她長大的時候。還會不會這麼天真。
等到他再往前走一步。才看到兩個小丫頭,那個衣着像小姐的比丫頭還大,十二三歲的年紀。伸着手勾細細的荷花枝,手腕上的金鐲子晃盪着,她手腕太細,金鐲好像立刻就要滑落掉進水裏一樣。
看得人心裏發緊。
小丫頭嚇得要哭了。那小姑娘卻不怕,還威脅要把人賣到山溝裏去。
最後她沒踩穩。跌落到水裏的時候,還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小丫頭又忙着去拉她起來,她要忙着起來,忙着罵小丫頭。場景混亂得很。他臉上也出現一絲淡笑,覺得這女孩這樣也好,有生氣。
他正要走的時候聽到有呼救聲。
陳彥允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真正的個其實相當的冷漠。而且不想多管閒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他還是回去了。也許是想到了自己早逝的五弟。他也是掉進水裏沒救的。
他在那個水坑裏,水坑很深,他看到一張蒼白的小臉淹沒在水中,慢慢往水裏沉去,她剛才還這麼的有生氣,但也許轉瞬就沒了。
一掐就死,就像朵花一樣。都用不着費力。
女孩半昏的時候,揪着他的衣袖喃喃着不要他走,倒還有些可憐可笑。他要是不走,恐怕這女孩醒後會後悔一輩子吧!他是有正的人,這是要為人家女孩負責,豈不是佔盡便宜了!
為了不連累女孩的名聲,他連夜離開了大興。
幾天後紀家大爺還修書過來,還問他那天晚上怎麼不告而別了。
陳彥允看完了信,讓書童把燭台拿過來點了燒,他淡淡地問:“夫人説了是什麼事沒有?”
“夫人沒説,好像是江家那邊的事。”書童小聲説,“您也知道舅爺犯事了…”陳彥允眼皮都沒抬,一邊寫字一邊説:“讓夫人過來找我吧。”江氏其實有點不好意思。
陳彥允對她很尊敬,她有事要找他,讓丫頭傳一句話,陳彥允就會過來她那裏,這次偏偏不一樣。是讓她去書房找他。江氏帶着婆子站在他門外,站了好久才等到他説進去。
沒辦法,自己的嫡親哥哥,難道她能不救嗎?江氏從來都不是那種只在乎情的人,她心裏明白清楚得很。不僅是孃家靠她,她也要靠孃家。雖然這件事對於陳彥允來説有點為難,但也總不會太難的。
江氏微笑着伺候陳彥允進膳,途中把事情説明白了。
陳彥允卻神情淡淡的,他是覺得有點累了:“你兄長放印子錢的事我早提醒過了,想不到他連東廠的人都敢惹。你讓我找誰保他去?”江氏柔聲説:“那…總會有辦法的。”她在他身邊坐下來,嘆了口氣,“要是真沒有辦法,算了…您…您還是不管吧!妾身總不能讓哥哥連累了您,妾身跟母親説一聲,她總是會理解的!”陳彥允依舊看着她:“你心裏真是這麼想的嗎?”江氏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好像鑽入了自己給自己挖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