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過了很久。
咚的一聲悶響。
時周滿手鮮血淋漓地爬了出來,他張大嘴巴無聲地哭着,空中裏濃重的血腥味灌進他的食道,他一邊乾嘔一邊大口呼進仄的空氣。他一隻手佈滿了牙印防止自己因為哭泣而發出聲音,另一隻手掌心磨得看不清掌紋。巨石之大,饒是他力氣超凡也難以馬上推開。
平頭定格在了最後一個姿勢。
他的右手始終維持舉劍殺向敵人的姿勢,磨鈍的劍尖沾着大量蟲族屍體的碎片,勢要戰到最後一秒。而他的左手單手握拳似乎攥緊了什麼,彷彿是一定要捍衞的東西,永遠無法捨去。
時周失去站起來的力氣,匍匐到骨架面前勉強支起身子,以跪下的姿勢在看清了手上的東西之後頃刻間淚滿面。
藏了通訊儀的半邊耳朵。
來之前平頭説的話得意又驕傲地叮囑過:永遠不要丟到自己的通訊儀,那裏會傳來同伴的聲音。
那裏會有回家的路。
第68章吻“出來了。”蟲星外頭平地起風沙,焦灼不安地等待着他們出來不敢輕舉妄動的人們模糊看見時週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小聲又振奮地傳遞着消息。
格林沉痛地下命令要求他們不可以返回去救援,整個蟲族的巢在女王的指示之下徹底發生了改動,宮的構造變化,他們去了也只能去白白送死。
等待比廝殺更有壓力,無聲的想象之中,有人飛快地低頭掩飾自己因為擔心而發紅的眼眶,現在聽見聲音後欣喜地抬起頭,踮起腳尖望向前方。
時周身上似乎並沒有受太重的傷,除了手上和臉上不知道哪裏有着生出的血跡以外,其他地方大抵完好無損。
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仍然沒有放下。
還有一個人呢?
這樣的疑惑在時周更加靠近的時候直接轉化成了瞭然的悲痛。
時周的臉駭人,比白紙更加慘白,紅透的眼睛和嘴,比血還要刺眼。
他將懷中的蟲卵往地上隨意一扔,蟲卵咕嚕嚕地發出一聲悶響,碰到堅硬的石頭之後重重地彈了幾下安然呆在原地,深紅的花紋彷彿了血,默默蠱惑嘲笑着什麼。
時周聲音嘶啞到難聽,眼神空,彷彿本分不清東西南北,隨意對着空氣中的一個點喊道:“鳳凰!”靜靜的機甲應到主人的召喚從待命的地點上騰空躍起,時周攀上機甲一氣呵成,加足動力,金紅的光朝着蟲巢一往直前似要飛而出。
“攔住他!他想回去送死嗎!”領隊第一個察覺到時周的意圖,同樣駕駛機甲橫衝於鳳凰面前以耀目的刀背攔住他的去路。
鳳凰乍時沒有反應過來,又或許時周的身體已經撐到強弩之末,在另一個刀光攔截之後轟然腿一軟跪倒於蒼茫大地之上,震得碎石亂崩,沙土塌陷。
夕陽的光把在場所有人所有機甲都籠罩上一層悲楚的暗黃,所有人的臉上淚痕肆,緊閉上雙眼哀悼同伴的犧牲。
鳳凰跪在地上,低到了塵埃之中,再也沒有起來過。
時周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帝都,他的記憶裏好像隱約有着急診室紅燈光閃爍刺眼的影像以及周圍人悲傷的呼救之聲,他們難過得讓他堅持住,因為在即將逃出來的最後,奄奄一息的蟲族斬斷自己的臂膀狠狠擲向他的後背,凝成一道傷到極致已經不出血來的痕跡。
他又被套上了醫院乾淨的病號服,手術結束掛着點滴時渾渾噩噩的半睜半醒,覺自己在等待什麼消息。
等到有人來對一直守在他病牀前的司凜通知消息:蟲族的那顆蟲後卵已經解決。
哦,原來我等的是這個啊。
糊糊的時周這樣想的,於是放心地暈了過去。
長久的空白的夢境,時週一直很奇怪,為什麼他覺得自己虧欠的那些人永遠都不肯跑到自己的夢境裏面罵一罵他,他連多見他們一面的資格都沒有。
當初那個小男孩是這樣,現在的平頭也是這樣。
是不是覺得對自己沒什麼話好説了所以不想再理會這個費了自己生命的人呢?
等到他睜開眼,他仍然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大家知道受到最深打擊的一定是時周,想要安卻無從下手。因為時周每一天都跑到蟲族軍隊的駐紮地作戰,殺的滿身疲憊回來後眯上一眼就又出門。
別人不清楚,格林看的明白,這情況和當初的司凜一模一樣。
“時周,我們先走啦。”副官領着一隊軍官向他道別,他們剛剛開完一個梳理敵情的小型會議散會。
“嗯。”時周點頭,正在將光腦上的資料反覆比對。
今天有些格外不同,在場的軍官們紛紛穿上自己在最重要場合才會換上的黑制服,袖口紐扣時不時由於走動撞出清脆的聲響,以往他們都嫌麻煩繁瑣不願意穿,今不斷調整以期望達到最正經的穿着禮儀。
副官臨走之前最後回頭看一眼時周,目光中滿是嘆息,最後輕輕掩上門。
時周面前的資料其實有好一陣時間沒有翻頁,真正令他回神的是推門的嘎吱聲。
許久未見面的時清出現。
時清從m星迴來以後遠離政治中心,主動申請外派到其他星際保衞疆土。時周很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但任誰沒想到,這一份忽略會讓他狠狠被咬上一口,付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