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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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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7阮夢的這種狀態一直維持到了四月份,距離她失去衞小寶已經足足半年,這半年的頭四個月裏,她餐風飲長途跋涉,可沒有找到他。後兩個月則一直在睡覺或者是發呆,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了,哪怕是父母公婆來陪着來勸也沒用。四月中旬的某一天,她依然像是這兩個月來的每一天一樣坐在衞宮懸身邊,出神地看着他手裏的文件——視線膠在上面,其實心思壓就不在。

衞宮懸每看幾分鐘文件就要瞄她一眼,怕她餓了冷了困了,但阮夢只是乖乖地倚着他,雙手抱着他的左臂,瘦削的小臉更是顯得一雙水眸又大又黑。她現在很依賴衞宮懸,不能看不見他,好像從失去衞小寶之後就只剩下他一般。衞宮懸享受她的依賴,但是對她兩個月來不説一個字神頹靡的樣子很是擔心。阮夢從來不問他尋找小寶進程如何,但是那雙眼睛卻一天比一天黑沉死寂,似乎再也不抱希望了。

他伸手將子抱到腿上坐着,摸摸她的小臉,柔聲問道:“累不累?”她搖搖頭,成天坐着有什麼累的?

“乖,等我看完這一點咱們就回家,今天做雙皮給你吃好不好?”他親親她冰涼的小嘴,把她同樣冰涼的小手揣到懷裏暖。阮夢點頭,小小打了個呵欠,他們現在住在衞宮懸新買的一棟公寓裏,離公司很近,比原來的家要大一些,由於處在市中心,價格自然不菲,但是裏面是全然乾淨的,沒有屬於衞小寶的任何東西。

兩個人正額抵着額説些體己話,辦公室的門一下子被温予丞踢開了,衞宮懸惱怒於被打擾,神冷下來,眼神陰鬱地盯着不識相的來人:“你最好給我一個好理由不扣你的薪水。”温予丞竟然沒有在意薪水,而是大叫着衝了過來:“找到了、找到了!找到小寶在哪兒了!”衞宮懸還沒來得及反應,阮夢已經騰的從他懷裏站了起來,她跑到温予丞面前,抓住他的手,滿眼乞求地看着他,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温予丞憐惜地抹去她的淚珠,柔聲安撫道:“找到了,沒有騙你,包子,真的找到了。”阮夢眨掉淚霧,求助地看向身後的衞宮懸。大神走過來把温予丞的豬蹄從她手裏拿下,然後把她摟到懷裏,問:“在哪?”他的神平靜,可聲音卻滿是顫抖。

“就在陝西一個小山村裏,雖然確定在那,但還不肯定是哪一家,頂多再三天——”温予丞話沒説完便被衞宮懸打斷:“我們親自去接。”他挑眉:“那還愣着幹什麼,走啊。”阮夢動地顫抖,她抖着瓣,臉蒼白中夾雜着無限喜悦。她的小寶,她的小寶找到了!失去的至寶即將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阮夢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踉蹌着朝門口走,差點兒從衞宮懸懷裏摔倒,被他打橫抱了起來,小臉出這兩個月來的第一個真心微笑,她看着衞宮懸,眼淚又蓄滿了眼眶,衞宮懸輕笑着拿高的鼻子來蹭她,輕聲道:“小笨蛋,連走路都不會了。”嘴上説着阮夢,腳下也因為過於動差點把自己絆倒,還是温予丞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這時候到陝西的最快一班飛機也是晚上十二點十五的,衞宮懸怎麼可能等得及,直接僱了專機飛過去,當腳確確實實地踩到陝西的土地上時,阮夢才覺得這一切不是夢。她的小寶真的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大晚上的,她一點都不想睡覺,只想直接去找兒子,可衞宮懸強制地把她摁住了,説是休息一夜才行去。阮夢無奈,一夜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衞宮懸抱着哄也沒有用,直到天矇矇亮才糊糊睡了過去。大概上午十一點左右,温予丞準備好了一切,衞宮懸見阮夢還在睡,捨不得把她叫醒,給她穿好了衣服,又拿大衣包起來,然後抱到車裏去了。

他們去的這個村子叫做冷水河村,是陝西鎮安縣的一個小山村,地處秦嶺山脈,地勢陡峭,普遍務農,生產水平極其低下,是中國少見的極度貧困地區。因為貧困,所以很多人沒辦法上學,一部分人出去打工,村子裏女人又少,不少男人攢了一輩子的錢,都拿去買媳婦了。因為路況實在太差,別説水泥路柏油路,就連平整的泥路都成了奢求,尤其是前些子下了三天的雨,地上到處都是髒泥臭水窪,哪怕是最高級的美國路虎越野車都頗覺吃力。

村子裏一家磚房都沒有,大多都是黃泥房,村民們大多穿着破舊,村外放着一羣牛羊之類的家畜,村口有一棵很高的大榆樹,不少人正坐在那兒拉呱説話,見幾輛他們見都沒見過的車開進來,紛紛跟在後面看熱鬧。因為窮,村裏連電視也就只有村長家裏那麼一台十六寸黑白電視,有些人家本連電燈都沒有。温予丞一路上都在為着這個地方的窮困到心驚,居然把孩子賣到這裏…那個女人當真是狠毒。

車子開到村裏的大路上,一個女人突然衝了過來擋在前面,司機趕緊急剎車,就見那個一臉憔悴渾身滿是傷痕的女人爬起來使勁的拍打車窗,嘴裏還語無倫次的叫喊着什麼。阮夢下意識地偎緊了衞宮懸,她看見那女人眼睛裏的瘋狂和絕望,那種眼神…“乖,不怕。”衞宮懸示意司機繼續開車,他現在誰都不想理會,他只想把兒子帶回家。

司機得到命令,一踩油門,女人立刻躲了開去,阮夢迴過頭看到有幾個男人把她拖走,其中一個還邊拖邊甩巴掌。她咬緊了,小寶…她的小寶就在這樣的鬼地方過了半年!離開她的時候他才滿一週歲,還生着病,子又嬌氣,這裏的人一年到頭能吃上幾次?她的小寶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他才剛剛會説話,連路都不會走…“這村裏買來的女人多的,有些沒媳婦的男人還集體去縣城貸款來買,不過前些子有幾個女人跑了,他們緊張的不行,對買來的媳婦看得很緊,剛剛那女人應該就是想逃跑被抓了回來。”温予丞説這話時眼神淺淡,冷血至極。他向來不是什麼好人,跟他無關的事本懶得管。

“買了小寶的那家人倒是村裏數得上的富户,娶了媳婦近十年生得都是些女娃,後來男人上山的時候摔斷了腿,那話兒壞了,這才動了買兒子的念頭。你知道他們花了多少錢嗎?一萬,就一萬,比他媽的那些被買來的女人還便宜!”阮夢閉上眼,因為路不好,車子開的慢,前頭的那輛本就是一開一停。車子貼了膜,外面看不到裏面,但裏面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們臉上表情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好奇、警戒、狐疑、羨慕…皆而有之。這是一個愚昧的村莊,他們買什麼她管不着,可他們不該碰她的孩子!

買了小寶的那户人家在冷水河村的最西頭,現在正是晌午燒飯的時候,不少人家的煙囱正冒着炊煙,阮夢覺不到餓,她握緊了拳頭,當車子停下來時,她甚至連呼都忘了。衞宮懸輕輕吻了她一下“乖,別怕。”那家人的大門敞開着,説是大門,其實不過是兩扇破破爛爛快要掉下來的木板,院子裏有幾隻雞在刨着地,角落裏堆着幾筐山芋,但沒有人出來。此刻是在陝西又不是公司,温予丞也不稀得再維持自己温文儒雅的假象,眼一使,帶來的人中有一個便走了出來,一腳把那扇快爛掉的門踢的木屑橫飛。阮夢握着拳,身子被衞宮懸牢牢摟在懷裏動彈不得,天知道她早就想衝進去了。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不少村民,再加上之前跟在他們車子後面的、沿途圍觀的,裏三層外三層包圍了個透,有些好奇的小孩還伸出髒兮兮的小手偷偷摸着高大豪華的路虎。院子裏一個看似廚房的小矮屋裏立刻走出了一個罵罵咧咧的女人,她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邊罵邊把手上的水瓢放到廚房門口的水缸裏:“作死啊,大白天的搞的這麼大聲音…我家門、我家門誰踢的?誰?!”一抬眼看見站在自家門前的一些穿着黑西裝的人,愣住了,講話也磕磕巴巴起來:“你、你們是誰?

他大,他大你快出來啊!”盧家女人是村裏出了名的破落户,向來潑辣的很,一張嘴巴罵遍全村都毫無壓力,但再怎麼彪悍她也只是個鄉野村婦,見到這個陣仗,立馬傻了。被喊出來的盧家男人從堂屋一出來,也傻眼了,嚇得不行:“你們、你們誰啊?”黑衣人讓開,出後面的衞宮懸、阮夢還有温予丞三人。阮夢本一點跟他們廢話的心思都沒有,她直接上前一步,剛想説話,幾個小女孩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好奇地看着他們,卻被那中年男人幾腳踢了回去:“滾回去,沒事出來瞎咧咧啥?”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太久沒有説話,阮夢的嗓子有些沙啞,但仍然輕柔動聽。

“快點,我的孩子在哪裏?”聞言,盧家兩口子臉一變:“什麼孩子?!”

“我不想多説廢話。”衞宮懸上前將阮夢擁進懷裏,銀絲眼鏡下面的黑眸深邃冰冷。他原本就氣場強大,在這些沒什麼世面的村民面前更是顯得整個人宛如天神下凡,渾身的貴氣與戾氣。

“現在就把孩子還給我們夫,你不會吃虧,否則…”他沒説下去,但已經夠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盧家女人似乎有點鬆動,卻被男人一巴掌打在臉上:“我們家沒有你説的什麼兒子,你找錯人了!”農村人最注重的就是延續香火,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他怎麼可能鬆手?老孃還在堂屋,聽到這動靜肯定把孩子藏起來了,只要自己打死不認,他們還能怎麼樣!

阮夢恨得牙都快咬碎,她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盧家夫婦,朝着堂屋的方向跑,盧家男人想攔住她,卻被温予丞帶來的人扣住。

堂屋很陰很濕,半舊的桌子上擺着一小碟蘿蔔乾和幾個黃黃的窩窩頭,阮夢看了更是心如刀絞,她的小寶,吃的就是這些東西?!

“小寶…”正想轉去裏屋,卻被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抓住了小腿,隨即就響起一陣哭號:“救人了哦,搶孩子了哦,沒天理啦——”她嚎的極其大聲,阮夢捂住耳朵,温予丞走上來就是一腳,老婦人被踹到了一邊,阮夢嚇得臉一白,温予丞連忙解釋:“放心,我好歹也是練過的,她沒事,就是在這乾嚎不掉眼淚小爺看着心煩。”阮夢也沒心思再多説,直接奔裏屋去了。炕上除了髒兮兮好像很久沒有洗過曬過的被褥外什麼都沒有,剛剛那幾個被踹回來的小女孩正坐在一個木箱上,抱在一起怯怯地看着她。阮夢沒興趣跟她們説話,她握住衞宮懸的手,眼淚啪嗒掉了下來:“阿懸,小寶呢?小寶在哪裏?”衞宮懸柔聲哄着她,冷眼瞟向已經爬起來正準備衝進來的老太婆,那老太婆被他一瞪,居然嚇得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動彈。修長的指抹去阮夢臉上的淚:“乖,他肯定在,老温不會出錯,咱們慢慢找,肯定是被藏起來了。”可三人找遍了屋子,還是什麼都沒有。阮夢徹底失望了,她茫然地掉着淚,轉身,一步一步走向門口。衞宮懸握着她的手,心裏的憤怒讓他想要殺人。

也許是母子天,阮夢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好像聽到了衞小寶的聲音。她頓住,不走了,眼神又看向剛剛的裏屋,老婦人見她停下來,臉上閃過一抹心虛。抬腳想走,可心底那抹傷心越來越大,好像只要她走了,就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視線落在那三個小女孩身上,阮夢猛地一驚,奔了過去,把她們推開,可女孩們很執着,儘管眼神驚慌,卻打死抱在一起不肯讓開。阮夢不動她們,衞宮懸臉一沉,毫不客氣的將她們一個個拎起來丟到一邊,温予丞則看向又想衝上去的老婦人:“老太婆,我説你是活膩味了是吧?小爺我可不是吃素的,你再走一步我看看?”竟真的把她嚇住。

那是一個已經掉了,渾身的漆斑斑駁駁的紅木箱子,阮夢抖着手想打開,可雙手怎麼也不聽她指揮。上面鎖着一把很老式的鎖,沒鑰匙,衞宮懸一把扯了下來。

剛打開箱子,阮夢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小寶,她的小寶被包在破舊的棉絮裏,正睜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她,他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好像認識她似的,看到她哭了,伸出小手,嘴裏叫着“麻麻”、“麻麻”他還記得她,她的小寶還記得媽媽!阮夢將孩子抱起來,把他身上的髒棉絮扔掉,看到原本白白胖胖滾滾的小東西臉蠟黃,原本嘟嘟的小臉蛋都了,又幹又紅,一看就知道冬天過的不好,全身髒兮兮的,瘦了很多,頭髮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了,全身都是一股臭味,只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還是那麼有神。

他們就這樣對她的孩子,他們居然敢!如果不是抱着衞小寶,阮夢想親手殺了這家人。她知道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只是想有個兒子,可錯在他們買的是她的小寶,他們甚至把他鎖在一個漆黑的木箱子裏!心情正無法平息時,衞宮懸從背後摟住了她,阮夢凝視着懷裏的小寶,他也看着自己,嘴裏不住地叫麻麻。他已經一歲半了,可説話的水平卻還是這樣,也不會走路,阮夢心酸的快要死掉,她低下頭,輕柔地吻着兒子略微了的小臉,輕聲哽咽着道:“小寶,媽媽來帶你回家了。”她看到那箱子裏還有着以前她給小寶買的小熊圍嘴,只不過已經髒的不能看了。

他們要兒子,可孩子在他們手上卻變成這樣!阮夢不願意去想這樣的人家有沒有能力養衞小寶,她認定了這是他們的錯,她的孩子受到了傷害,就這麼簡單!

“你們把娃放下、放下!那是俺的寶貝孫兒、那是俺的孫子!”老婦人見他們要走,撲過來抱住阮夢的腿就想搶孩子,那幾個女孩也衝過來想一起搶。

衞宮懸這輩子從來不打女人老人小孩,但是今天,他實在是憤怒到了極點。毫不留情地將人踹到一邊,他摟着阮夢出了堂屋,來到了院子裏。

chapter88看到阮夢懷裏抱着的衞小寶,盧家男人急了,可扣住他雙手的黑衣人又怎麼是那麼容易擺的角。見阮夢把孩子身上裹着的破爛棉絮扔掉,他掙扎着咆哮:“把俺兒子還給俺!那是俺家的孩子、俺家的!”那可是他砸鍋賣鐵花了整整一萬塊錢買回來的兒子啊,怎麼能被人搶走!

“你們這樣搶人兒子,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們會遭報應的!”

“報應?”温予丞對這倆字很有興趣,他慢悠悠地走近男人,一腳踢了過去,把他踢得臉泛青,‮腿雙‬直打哆嗦,如果不是有人抓着,説不定早就已經跪下來了。

“搶你們家孩子,嗯?你們家孩子是哪裏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人販子都被小爺我捉住了,還怕你一個窩囊廢不成?至於天理…天理從來不眷顧你這樣的人。”吹去手背上幾不可見的灰塵,他轉身到車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棉被遞給衞宮懸,看着他們夫倆把衞小寶重新抱起來,心底的憤怒愈發深邃。

“好好的一個孩子,你們是怎麼待他的?他當時到你們家也是這個鬼樣子?”男人看着眼前毒蛇一樣的温予丞,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孩子剛到他們家的時候當然不是這樣,就算是身上那件小衣服看起來都是價值不菲,整個人更是白白漂亮的不行。他女人和老孃一看就喜歡上了,抱起來就心肝寶貝疙瘩的叫,他也喜歡,哪個男人不喜歡兒子呢?可誰知道這娃兒的父母居然能找來?!他也想對孩子好,給他買最好的吃穿用品,可他沒用,家裏沒錢,僅有的一點積蓄都用在買兒子上頭了,想把孩子一直養的白白吃好的穿好的,他壓兒就沒那能力啊!

“麻麻、麻麻…”衞小寶揮舞着髒髒的小手去摸阮夢的臉,他現在的體重跟阮夢失去他的時候只少不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半年了,他卻瘦了這麼多!阮夢忍着酸澀的眼眶把孩子包好,然後緊緊地抱在懷裏,再也不肯鬆開。

“媽媽在這兒,小寶乖。”將他往上抱抱,衞宮懸拿着瓶和圍嘴過來,先是給衞小寶戴上,然後才把瓶給他。小傢伙對這玩意好像還很,兩隻小爪子捧住就嘖嘖的喝起來,不時還打個嗝,阮夢輕柔地給他順着氣,他邊喝邊對阮夢笑,一笑嘴巴里就出兩排小玉米牙。牙齒還沒有長齊,有的地方還是粉小牙牀,但是這樣看起來特別逗人,她的小寶到底還是長大了,而這段成長的子,她沒有在他身邊陪伴他。

正照顧着孩子,幾個穿着稍微沒那麼破舊的男人氣吁吁的跑了過來,見盧家門口圍了這麼多人,嘴裏叫着借過擠了進去,見院子裏站着自己從來都沒見過的人,又見他們皆是一身貴氣,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心下不有些忐忑不安。温予丞看到來人,為首的老頭他在查到小寶在這裏的時候就已經在調查資料上看過了。

“村長?”老人連忙稱是,他對着周圍的人環視了一圈,當看到阮夢懷裏抱着的衞小寶時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這孩子的來歷,當初盧老四買孩子回來的時候還請他來看過,之後更是在村裏大肆宣揚自己買了個漂亮娃娃,還有不少沒孩子的人家羨慕着。那孩子也實在是好看,連他這個老頭子看過一遍都記住了。要不是剛剛有人跑來通知他説人娃娃的父母找來了正在盧老四家門口鬧,他還想也跟着去買一個呢。

“誒,我、我是這兒的村長,你們是…”

“明人不説暗話,這孩子是他們家的,現在人父母找來了,這家人卻不鬆口,村長是不是得給個説法?”温予丞優雅地環,俊朗的面孔看得周圍一圈女人臉頰泛紅。

“畢竟這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據我所知,你們村很免費這個。你説萬一我把這消息透給警方…”村長嚇了一跳:“別、別——”他瞪了盧老四一眼,隨後涎着笑臉道:“既然孩子的父母找來了,那就把孩子帶回家好了。咱冷水河村又破又窮,哪裏養得起這樣金貴的娃娃?”他看着阮夢跟衞宮懸,心裏嘆了一聲,難怪娃娃賣相好,原來父母都生得這樣俊俏。也是,這樣一個娃擱在冷水河,誰相信長相平庸的盧老四兩口子能生出這樣水靈的娃?想也知道來路不正。重點是不能讓警察知道村裏買媳婦的事情,因為窮,好多男人沒錢娶媳婦,再加上女人少,村裏的人口也越來越往下降,現在好不容易狀況稍微好了些,他哪裏捨得讓那些被賣來的女人走?自己兒子都四十多了都沒娶媳婦兒,正準備跟着去買一個呢。這事兒當然不能捅漏了!

“沒想到村長居然是個明白人。”温予丞輕笑,示意衞宮懸先帶阮夢走。衞宮懸對着他點了下頭“給你了。”便摟着阮夢轉身,屋裏那個老婦人卻衝了出來,一股坐在了地上大哭大喊“把俺的孫子還給俺啊,這是俺家的命子啊,恁這些殺千刀的混蛋,嗚嗚嗚…”温予丞最煩別人罵他了“村長?”

“好了,我説老姐姐你就別哭了。”村長走上去,在老婦人身邊蹲下來,小小聲道:“恁多大了,咋還這麼愣呢,恁看這些人是好惹的不?我只在電視裏看過這樣打扮的,恁只想要孫子,兒子還要不要,兒媳還要不要?”説着便示意她看向被扣住正跪在地上的盧老四跟盧老四媳婦。

“這啞巴虧咱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鬥不過人家啊!”老婦人被他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哭也不嚎了,坐在地上抓着腳脖子幹淚。

阮夢實在是不想再看到這些事情,她垂下眼,輕聲道:“阿懸,我們回家吧,我不想看到這些人。”

“好。”衞宮懸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咱們回家。”説完對温予丞説了句“剩下的事情你來處理。”得到那廝ok手勢一個。

衞小寶已經喝飽了,他捧着瓶,睜着好奇的大眼睛左看右看,與爸爸媽媽分離的半年時間似乎並沒有讓他吃太多苦,這也是阮夢最覺得欣的。車裏開了空調,阮夢便把包着衞小寶的小被子扔到了一邊,然後把個光溜溜的小東西放到衞宮懸膝蓋上,彎去找濕巾給衞小寶擦身子。

他實在是太髒了。

那家人似乎不知道洗澡為何物似的,這麼一點的孩子,身上的灰至少得有半釐米那麼厚,阮夢實在受不了衞小寶身上那麼髒,她帶他的時候都是每天一洗澡,衞小寶身上從來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什麼時候髒成過這樣?小東西似乎不是很喜歡被擦身子,不住地在衞宮懸膝蓋上扭扭扭。衞宮懸把他抱起來,讓他的兩隻小腳踩在他大腿上,託着那粉的小,輕聲道:“歡回家,衞小寶。”衞小寶咯咯笑,去咬衞宮懸的鼻子,兩隻小手搭上父親的肩頭,撅着小,嘴裏似乎模糊不清地叫了聲“拔拔”衞宮懸沒想到他還記得,又想到自己讓他丟了,心裏一疼,眼睛酸澀,但是他眨掉眼底淚霧,輕巧地避開了兒子的攻擊。

“小壞蛋,就知道咬人。”把衞小寶擦乾淨以後,阮夢拿過一邊早就準備好的小衣服給他穿上,動作温柔的不可思議,衞小寶也不反抗,在衞宮懸懷裏興奮不已,小東西沒心沒肺,一點都不知道爸爸媽媽為他碎了心。

回家的路程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阮夢坐上飛機才發現自己那點輕微的飛機恐懼症已經不藥而癒了,這都得謝失蹤的衞小寶。一路上除了必要,她都抱着衞小寶不肯放,哪怕是衞宮懸想抱一會兒她都不樂意。

到家後父母公婆得到消息也都來了,看到瘦了一圈的衞小寶,長輩們一個個心疼的直掉眼淚。對於那家買了衞小寶的人,阮夢不知道温予丞後來是怎麼處理的,她也懶得知道。小寶回來了,這就足夠了,其他的她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