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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十三章 失晚節 半百英雄悔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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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虎威鏢局”的書房裏,“笑孟嘗”莫尚義坐在寬大的書桌後面,正仔細的擦拭着手上一塊缺了角的玉佩,臉上已不見了平慣有的笑容,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哀慼與落莫,今天是他唯一的愛子“小孟嘗”莫廣平的週年忌,他還清楚的記得:一年前的今天,兒子英姿發的對着他説:“爹!您放心!我一定趕在小年夜之前回來,給您作五十歲大壽,這裏離開封不算太遠,這趟鏢又輕鬆,沒有鏢車、也不用趟子手,我和李鏢頭的行程可以自由掌握,絕對不會誤事的!”説完還拍了拍背在背上的錦麟包袱。那是三天前一位客人指名要他親自護送的一對“七彩琉璃瓶”,封裝在一個緻的木盒子裏,説起來價值並不是很高,可是客人説這是傳家寶,裏面還藏有天大的秘密不能為外人道,並且又出了很好的價錢,所以當時並沒有仔細的檢視就收下了;對方也很誠懇的説道:“我聽聞武林中傳着一句話,説是——“江南慕容半邊天,難抵金陵兩孟嘗”,久聞莫老鏢頭父子大名,這回這幺一樣小東西實在不敢勞動老鏢頭大駕,但是它對我實在太重要了!所以希望能由少鏢頭親自護送,酬勞上我可以再多付一點。”原來這莫廣平無論是相貌、身材都與乃父相似,就連聲音、動作也有九成接近,父子倆同樣喜穿白衣,個也一般的豪、好客,所以武林同道就以“小孟嘗”稱之,那年才二十八歲,猶有青年心,所以聽得對方恭維之詞,不住沾沾自喜,當場就答應下來。

誰知出行當天還不到黃昏就奄奄一息的被送了回來,整個後背上血模糊、一片焦黑,上面還沾滿了鐵蓮子、鐵蒺藜等暗器,有些都已穿透前。而當時他只掙扎着對着媳婦説了幾句話之後,便費力的從懷中掏出一方玉佩,顫抖的到“笑孟嘗”手中,喊了一聲“爹!壽……壽……”就斷了氣。

據同行的鏢師回報:出事地點是在離金陵城約八十餘里路的地方,四周非常空曠,只有在離官道數十丈遠處有一片半畝大小的桃林,當時他們正在休息,他到林子裏小解,突然聽到“轟”的一聲大響,回頭一看,莫廣平已躺卧在血泊中,背上的木盒子炸得四分五裂,嚇得他趕緊將少主人送回鏢局。

這件事立刻轟動了江南武林,紅花會及一些相好的幫派、親朋傾力的調查了一陣子,卻是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成了武林中的一樁懸案。

“笑孟嘗”不勝稀噓的嘆了一口氣,眼眶裏已浮現淚光。這時候只見“六月飛霜”易守節匆匆的走了進來,對着莫尚義施禮道:“舵主!”勝寶齋“李老闆派人過來説:如果您方便,希望您早一點過去,他們家二姑已從江北到了,想先與您見個面,……您又想起平少爺了?”莫尚義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站起來説道:“沒什幺!守節!今兒個子特殊一點罷了!

…哦!對了!通知桂英沒有?”

“少説她今天不方便,不去了!”

“可憐的孩子!難為她了!

…唉!也許我真是害了她!”易守節叉開話題,道:“舵主!李家為什幺偏偏要挑選今天這個子呢?他們……”莫尚義擺了擺手,嘆口氣説道:“守節!你不要多心!不會的!這只是巧合罷了!振鵬和我幾十年老兄弟,再説琳兒的婚事拖到今天,我也有一部分責任,不過……唉!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笑孟嘗”的思緒好像又飛回到往事裏……三十年前他剛設立鑣局時,李振鵬已是東城最大的古玩店“勝寶齋”的老闆,因為生意上的往來,兩人逐漸成為無所不談的好朋友,連帶着兩家也成為通家之好。

這李振鵬有一位小他十歲的妹妹雲姑,從小就不讓鬚眉,嚮往武林生活,當兩家相之後,便不時的纏着莫尚義教她武功,久而久之卻暗生情愫,態度十分大膽,不時的糾纏,得“笑孟嘗”經常要藉詞離開一陣子,直到她嫁給了慶親王的護衞領班“霸王槍”蕭布之後,才斷了來往;可是這莫、李兩家的兒女,自小青梅竹馬,情非常的好,雙方父母也有意後結為秦晉。

哪知道後來發生的兩件事使得事情起了變化——首先,“笑孟嘗”的子獨孤瑛紅突然得了急診病故,那年莫廣平才十三歲,第二年就被“衡山劍隱”收為關門弟子,一去四載,回來時身旁陪着一位麗人,乃“衡山神尼”的俗家大弟子“賽桂英”葉秋雨。那一次見面就給“笑孟嘗”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原來這葉秋雨笑起來和他死去的子竟有幾分相似,所以在她那一個月的作客期間,“笑孟嘗”到自己的一顆心好像又活絡了起來。

當葉秋雨離開以後,李家的小姐如琳便不時的來找莫廣平,很快的兩個人又回覆到像兒時般的親密,然而過了兩年,李振鵬暗示可以去提親時,莫廣平卻表示他對李如琳只有兄妹般的情,不可能結為夫婦,並且要求要和葉秋雨成親。

當時“笑孟嘗”本想以“賽桂英”的年紀足足大了三歲而加以反對,依莫廣平的事親至孝,相信他會遵從父親的安排,可是“笑孟嘗”私心底卻希望每天都能看到葉秋雨,或許他是想從她的一顰一笑中捕捉亡的影子吧,(這也是別人不明白,為什幺他平時不喚媳婦的名字,而以“桂英”稱之的緣故),所以最後是婉拒了李家的婚事。

可是這李如琳卻從此之後不再談論婚嫁的事,依然像平一樣常來走動,和葉秋雨也成了閨中密友,當莫廣平遇害身亡時,同樣的也表現得慟不生,哪知時隔一年之後突然傳出了婚訊,而且成親的期就在莫廣平的忌這一天。

“舵主!舵主!您在想些什幺?是不是該走了?”

“六月飛霜”一連串的叫聲將“笑孟嘗”從沉思裏喚了回來,對自己的失態不啞然失笑道:“今天是怎幺啦!儘想着以前的事,都過去那幺久了,唉!守節!我們快走吧!我還是證婚人呢!”這時候,在後院小樓底下的一間大房裏,“賽桂英”葉秋雨正看着一幅未完成的字帖,無聲的在飲泣着。這裏是孟廣平生前最喜歡靜思、寫字的地方,中間和花園隔着一個天井,今天為了作法事,特地在天井上搭了一個棚子,現在法事早已經結束了,親友們也都散去,只剩下一個老僕婦還陪着在一旁垂淚。她是當年孟廣平出生時請來的孃張媽,一待就快三十年了;現在她看着葉秋雨悲慟的樣子,忍不住上前勸道:“少!你就不要太難過了!少爺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很心疼的,你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去給你熱些點心好嗎?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啊!”葉秋雨淚眼模糊的環視了整間書房一眼,自從丈夫死後,房裏的東西都沒有移動過,書桌右手邊一個檀木櫃子,上面擺滿了李家贈送的古玩珍品,櫃子後面有一張軟榻,被褥依然整齊的擺在那裏;左手邊則是一個通往樓上卧房的扶梯,她已經有一整年沒有從這裏進出了,為了避免觸景傷情,她寧可從樓外迴廊的通道出入。

這時她答非所問的喃喃自語道:“景物依舊人面非,棄婦顧影意頹,白玉早拈胡塵垢,豈關檀郎胡不歸……唉!我早就已經不一樣了!還在乎些什幺?

變吧!就讓它改變吧!

…張媽!叫廚房幾個菜來!把少爺生前最喜歡的“一醉”也拿一罈過來,我在這裏跟平弟喝一杯……從明天開始,一切就要不一樣了!”待完事情之後,葉秋雨起身將書案上的東西一件件收進身後的五斗櫃裏。

當她舒坦的吁了一口氣時,僕人張媽正好提了個大食盒進來,諾諾的道:“少

“一醉”太厲害了!我給你換“女兒紅”吧?”

“沒事的!我以前跟着平弟嘗過,一、兩杯沒有問題!張媽,你也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

“對不起!我……我不能喝!我那死鬼就是被酒害死的,少,你也少喝點……”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東西明天再來收拾吧,這裏也該重新整理、整理了!”張媽走後,孤寂開始從四方侵襲過來,葉秋雨説不出自己現在內心的受,既懷念亡夫,又擔心身負的秘密任務只剩下兩天的期限,雖然已經決心要放手去做,但是深蒂固的親情、義理、道德……種種壓力,壓得她心裏頭沉甸甸的,説放開了,實則是放不開,於是對着滿桌的菜餚下筷的少,反倒是酒,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覺間已醺醺然趴伏在桌上了。

“桂英!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