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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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來你不就要從這裏跳下去了嗎?”
“我……”龍天浩情緒不穩,左手死死抓着欄杆,下意識反駁道:“我沒想過要跳下去!”
“那你就鬆開手!”明恕聲俱厲道:“過來!”龍天浩沒有鬆手,仍舊緊緊貼在欄杆邊,短時間內抿了好幾次。
很明顯,他在害怕。
但這種害怕並不是普通人面對警察時的害怕,而是一個自我判定不高的年輕人,在面對一個年長、優秀的同時,由內心投出的自卑與畏懼。
明恕並未收斂起那種頗有威懾力的氣場,反倒步步近,“這是老房子,欄杆上全是鏽,你不是愛惜你的左手嗎?怎麼還抓着那欄杆?”龍天浩聞言條件反放手,低頭一看,手掌上全是暗紅的鏽。
沉鏽似血,沿着掌紋深一寸淺一寸地鋪開。
明恕看準時機,飛快前掠,在龍天浩還未反應過來時,已經將人徹底從欄杆邊帶離。
龍天浩猛力掙扎,可明恕高出他一個頭,力量更是沒得比,他被鉗制着,本掙不開。
跟着明恕趕來的邢牧看得心驚跳,“領導,現在怎麼辦?”明恕押着龍天浩回到出租房,將門窗全部關嚴實,注意到龍天浩手指上的傷,問:“家裏有沒酒碘伏?”龍天浩低頭坐在沙發上,沒有反應。
邢牧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個小方盒,“領導,我這兒有酒球。”明恕想起來了,邢牧這位哥包裏永遠裝着酒球和消毒噴霧,以備不時之需。
“洗手,自己處理。”明恕將小方盒拋給龍天浩,開始環視室內。
屋裏陳設簡單,最值錢的是電腦,地板桌子倒也算整潔,沒有遊戲宅家中常見的外賣包裝、零食口袋。
電腦桌上倒扣着一個相框,明恕將它拿起來,照片上的龍天浩比現在年輕,氣神十足,穿着一件隊服,雙手豎起大拇指,衝鏡頭笑得十分燦爛。
龍天浩洗完手回來,猛衝到桌邊奪回相框,先是緊捏在手中,而後再次扣在桌面,顫聲説:“不要看。”
“是你剛開始打職業的時候?”明恕問。
龍天浩默不作聲地將酒球貼在被咬得鮮血直的手指上。酒具有刺,那傷又是破皮新傷,兩相接觸,痛是必然,可龍天浩神情卻很麻木,連眉心都沒皺一下,彷彿本覺不到痛。
是天生對疼痛不?
還是已經習慣了疼痛?
明恕觀察了會兒,坐在龍天浩的電競椅上,一想到這人差一點就跳樓自殺了,不免有些心煩,“説吧,為什麼想跳樓?就這麼不想活了?”龍天浩將染紅的酒球丟進垃圾桶,從下方瞪嚮明恕,“我想活不想活,關你什麼事?”邢牧想説教,又怕明恕説自己多嘴,只得悄悄説:“年紀輕輕的,再想不開也不能跳樓啊……”明恕指尖疊,“你是因為手傷難以治癒,才想要給自己來個了斷吧。”龍天浩手背青筋繃起,“和你無關!”明恕説:“你跟沙學古箏,以為通過練習古箏,能夠幫助左手恢復……”
“別説了!”龍天浩吼道。
明恕卻繼續道:“是你自己這麼想,還是有人告訴你?”龍天浩左手已經捏成拳頭,手指的破口因為這個用力的動作而被撕得更開,血順着手背往下淌。
邢牧生怕他會對明恕動手。
“我自己想學古箏不行嗎?”龍天浩面容扭曲地説。
明恕從電競椅上站起,垂眼俯視着龍天浩,“別他媽跟我耍橫。”龍天浩怔了下,臉上的戾氣頓時潰散。
“你去年退役,不是因為年齡到了,而是左手的嚴重傷病。”明恕吐字清晰,發音有力,“但你並沒有放棄,你一直積極治療,尋找各種辦法,期盼有朝一能夠復出,回到你心愛的戰場。”龍天浩啞然地張嘴,左手開始顫抖。
“到今年6月,你正方偏方全都試遍,光鄴醫院的雷醫生將你的左手手指由無法彎曲治到能夠滿足正常生活需要,但仍離你的要求有距離。”明恕説:“你發現自己也許永遠也無法復出,所以陷入絕望。這時,有人告訴你,練習古箏能夠促進你傷手的恢復,你像抓住了一救命稻草。那人還告訴你,‘蒹葭白’的沙,是名非常優秀的古箏演奏者。”龍天浩佈滿紅血絲的眼忽然浮起一片水霧。
他並沒有否認。
“你懷着巨大的目的和希望,以為自己的手真能好起來。”明恕繼續説:“所以在你生那天,你告訴你的粉絲,讓他們等你。”龍天浩輕輕搖頭,含義不明道:“我不知道……”明恕接着説:“但幾堂課學下來,你不僅發現手並沒有好起來的徵兆,還發現沙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厲害——她和你一樣,在所從事的行業中毫不起眼。”龍天浩一下站了起來。
明恕冷不丁道:“沙讓你認為你們是‘同類’,你殺害了沙。”在不知情者聽來,這是兩句邏輯全無的話,前後沒有任何因果關係。
知情者卻能聽懂,這是一塊“多米諾骨牌”倒向下一塊“多米諾骨牌”的條件。
龍天浩的反應至關重要。
“你……你説什麼?”龍天浩瞳孔緊縮,茫然地張着嘴。
兩人隔着三步遠,明恕眼神冷厲,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