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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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依舊是那麼鬼鬼祟祟地避着光恨不得走角落裏才會出現。
那一隻酷似蠟嘴鳥的眼睛霧濛濛的,卻也透出看穿人心般的冰冷平淡。
富察爾濟就像個謎。
正如他身上的所有奇怪的事情,總讓人猜不透一樣。
着實令人想不通他到底從什麼地方來,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富察爾濟和段鴞今天原本就是私下出來見面的,便也沒什麼講究,他們倆原沒有那麼多話好説,坐在一起就是聊正經事。
他人上來時,剛好見段鴞坐在那兒。
兩個人抬頭之間照例對視着打了個照面,倒是比上次那爭鋒相對的架勢緩和了點。
“段先生,早。”
“富察偵探,早。”因為已經算是是趕鴨子上架了,今天這二人説話倒是難得客氣了點,只是這兩個人就算客氣了點,那説話的口氣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假。
他們都並不喜歡彼此。
敬而遠之這一句,從來也不是虛的,因為都是心涼薄之人,就也不可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可就如札克善所説,因那劉通天和嚴氏當初地契上的一字之差。
使得他們現在身負大清律法的約束,要是不選擇結契,怕是真要因為這種荒唐的原因變成兩個戴罪之身。
可這成親本乃人生頭一等大事,所以,即便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到了真要出來又得開那個口時。
説句難聽的,這兩個人變都有又悶又騷/起來。
因兩個人都帶着些試探的意味,更不願將自己的籌碼就這樣一次拋出,頗有種在這周旋玩智斗的意思。
他們都只求,能尋個折中之法,把這麻煩給趕緊解決掉。
這麼想着,一隻手撐着頭了太陽,其實昨夜也想了久的富察爾濟便也又抬頭打量了眼對面這仵作。
説實話,他覺得自己並不算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段鴞在他看來,長得也並不醜。
只是他覺得對方不醜,也不算討厭是一回事,要和這個人假成親卻也是另一回事。
他格素來放誕無忌,過去現在都是那種,從不願被拘束的狂妄脾氣。
可偏偏對面這人卻是個實打實的笑面虎,總讓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説一句詐籌謀之人也不為過。
可誰讓他現在也只是個——想到這兒,不由得回憶起昨夜自己那‘朋友’離去時説的那番還有一年方可回到原位話,富察爾濟便也在暗自琢磨了一下。
剛好這時,遠處只傳來兩三下炮仗聲。
兩個人一低頭,便見一老漢在巷子口舉着串長長的炮仗點火,還有不少尋常百姓在家門口探出頭看熱鬧,只想着這怕是哪家在辦喜事。
這麼一算,今正好是法華誕辰。
按祖宗皇曆上的説法適合落户定親,所以城西有户小門户家的姑娘便在家門口放炮,等着相看好的人家來家裏下聘。
新郎官家裏看着頗為殷實,貼着紅紙的豬頭糟滷一樣不缺,還有成缸的白酒黃酒被夫家人搬進院裏來。
姑娘高興,家裏也高興。
街上怪熱鬧的,從屋頂上炸開的炮竹花灑了一地,也是這樣,這喜慶的氣氛才波及到了街上。
那是尋常百姓的歡喜。
如花美眷,恩愛一生,偏偏他們這樣的人,怕是沾不上這等福氣了。
“實不相瞞,段仵作,我家中並無祖產,從小到大四處漂泊,還有這眼睛,加起來實屬窮人一個。”
“上頭有一家姐,早已嫁人,底下還有個弟弟,現因為隔着遠,又各自差事便和我也時常不見,除此之外,我家人均已不在,所以成親這事我自己便能做定奪。”
“我身無長物,唯一謀生之法便是給人查案,往常人就多有不在松陽,往後卻也不知會去向何處,若無段仵作不嫌棄,你我二人約定結契後,你便可到探案齋來住下。”一起向底下那旁人辦喜事的一幕打量間,富察爾濟就這麼開了口。
他這一席話説的簡單,卻也算給足了二人之間互為男子的尊重。
“雖一切是假,但只給彼此一個名分,一年之後,官契結束,一切事了也就好聚好散,可好?”
“一切我全無意見,我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這事自己便可定下,我還帶着一子,除此之外便是孑然一身,但既是假成親,還需約法三章,富察偵探看如何?”段鴞也這麼開口道,“嗯,怎麼約法?又是哪三章?”富察爾濟挑挑眉問道。
“第一,你我雖以從夫相稱,但外事互不干涉,同屋不必同房,凡事有何意見不必統一,第二,俸祿金銀不歸彼此財產,除户籍之事外分的越乾淨越好,個人福禍之事更和對方無關,第三,假契約此事除了馬縣令和札克善,不必透給其他人,免得節外生枝。”這極為清楚利落地三條,把一切潛在的可能發生的麻煩都給撇清了。
狐狸就是狐狸,永遠都能把自己的利益掛在嘴上。
富察爾濟聽聞也覺得每一條都合適,因為這些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所以想了想他便回話道,“好,我全無意見,只聽段仵作一言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這一句話,各自舉杯斟茶以敬彼此,就這麼做下約定了。
因為他們也用不着男女之間的婚聘六禮,媒妁之言,只需去官府記名改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