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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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終於找到了,那東西太小太小,小拇指指甲蓋的四分之一,就藏在血管底下,挨着肩胛的骨頭。張藝小心地清理創面,找準位置,用尖頭鑷子夾住小小的金屬玩意兒,血這時候染紅了他的手套。
他輕輕往外一拽,這麼一個小玩意兒,竟然沒有拽出來。
周允閉着眼,頸部肌全部繃緊,手攥成了拳頭。
張藝偏過頭,張靈趕緊幫他擦擦汗。他再一次嘗試用鑷子取出定位器,卻再一次失敗,血烏泱泱地湧出來,周允弓着背,還在忍耐。
“姐,拿剪子!”張藝顧不上那麼多了,“最小號的那一把!”張靈拿給了他,自己也出了一頭的汗。椎在胎兒的壓迫下痠麻不已。
張牧同樣緊張,隔着簾子,仍舊沒想明白移動基地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
剪子拿來了,張藝一邊用鑷子拽高定位器,一邊用剪子修剪它的邊緣。
隨着肌被抻拉,周允像被人掏了肺葉,大口着氣,額頭不住冒汗。他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定位器埋了太久,已經和他的肌組織長在一起了。
確實長在了一起,況且定位器的四周還有八條金屬小爪,牢牢地扒住肌內層。張藝確信想要完好無損地取出來是不可能了,那樣硬取,會直接把周允的背部肌拽出一個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剪掉。
八個小爪全部剪掉,不留一,可是這樣即便定位器取出來了,小爪也會永久留在周允的身體裏。
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先拿出來再説。張藝快速地剪掉金屬小爪,從部剪,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每一都很細,卻很堅固。
它們不肯放過周允的肌。
咔噔,剪斷了一。
周允閉着眼睛,身體一震,彷彿剪斷了一束縛。
咔噔,又剪斷了一,黑曼巴蛇仍舊在翻滾,尾部敲擊着地面。
隨着金屬小爪的斷裂,定位器的主體被取了出來,連着血、帶着,被扔進雪白的盤子裏。周允的汗水已經進了眼睛,雙眼煞紅,小臂肌的汗水到手肘,又一滴滴掉下來,砸在他大腿上。
他捏起那顆被取出來的定位器,這一顆,是覺醒那年埋進去的。
他把它捏碎,讓它徹底報廢。
“姐,這邊你幫我縫合,我抓緊時間開另外一邊。”張藝不想耽誤時間,腳下這邊沙地已經變成了戰區,他們必須儘快帶民轉移。
張靈吃力地彎着,用彎鈎的針,扎進周允的皮膚裏,拉緊線,把鋒利刀刃開出來的整齊傷口縫合。
針穿,線穿針,拉動的時候,還有穿過皮膚的聲音。
周允咬着棉布,大氣。
同一時間,另一邊的傷口已經打開了。有過剛才一次經驗,張藝這回不直接用鑷子去夾,而是試探地拽動,看它和肌的長合情況怎麼樣。
這一個,明顯是後放進去的,還沒有完全和血長在一起,融為一體,而且形狀也不一樣,是個六邊形,是另外一個型號。
張藝再一次使用剪刀,把連接處完全剪開,當他把這一個定位器取出來的時候,聽到了周允如釋重負地一聲長嘆。
因為疼痛,繃出來的血管已經股到了大臂上。周允把第二個定位器也捏碎,扔在了腳底下。然後取下了嘴裏的棉布,活動着僵硬的下巴,等待兩邊傷口縫合。
他確實如釋重負,終於,終於把它們取出來了。
地上的黑曼巴蛇停止了翻滾,它要開始皮了,吻部的舊皮開始翻卷。疼痛過後,它仍舊圈住了昏不動的小丟,靜靜等待着它的甦醒。
這條弱小的同類只是睡着了,並沒有死。
“縫好了。”過了一會兒,張靈剪斷了線頭,一股坐在椅子上。而周允的肩胛骨上,落了兩個對稱的傷口。
周允朝她點了點頭,表示謝。他渾身像水洗過一樣,全部濕透。
“咱們得趕緊轉移了!”張藝一邊收拾手術工具一邊説,“戰區在擴大,咱們現在的位置很危險。”張牧等手術全部完畢才進來,看着面前兩個人,一個昏,一個後背兩處縫針。
“好,我這就去通知大傢伙,你們也準備吧,把帳篷拆掉。”
“可是,爸……”張靈看着剛輸完血的宋撿,他已經不是小時候那麼小了,完全是一個成年人,“宋撿怎麼辦?他還暈着呢,能轉移嗎?”
“他是哨兵。”周允已經沒力氣説話了,他多想永遠當狼,不需要語言,“他能。給我一輛木板車,我推着他。”
“不行,你背後有傷。”張藝好心提醒他,“如果太過用力,傷口的線可能會崩開。”
“給我一輛木板車。”可週允只這麼説,眼神已經很像狼了,很動物,“我可以帶他走。”説完他轉過身,去摸宋撿的臉。張牧、張靈和張藝同時看向了他背後的傷,也沒有再勸。這些年,他們和狼相處,深知這種動物的勇猛,堅強,倔強。
等到他們把做手術的帳篷收好,再把全部裝備搬上馬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宋撿還沒有甦醒的預兆,張牧把物資集中堆放,空出一輛小小的木板車,給了狼崽子。他幫着一起挪動宋撿,又看到狼崽子彎下,好像抱了什麼東西上來,輕輕地放在了宋撿的身上。
他一定是在抱那種叫做神體的東西。
普通人看不見,只有哨兵和嚮導能看見,張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