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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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傷口愈加疼痛,他覺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般,只剩着一具皮囊在奔走。
他想活下來。
無論如何。
哪怕只是剩一口氣,哪怕只能再見兄長一眼,為那些傷人的話道歉也好。
眼前的密林豁然開朗,融司藏不敢走官道,卻也能望見平坦大道盡頭,是燈光灼灼,彷彿十分繁華的城落。
也是奇怪,這等深夜,還有衞兵在收入城費。
融司藏忍着疼痛與害怕走出來,混進人羣中,抬頭正見那城頭刻着三字。
第186章天下第一(四)秦水城。
縱使不經風月,這世家公子也知曉秦水城是何去處,一時面酡紅。換在平,他縱使放,也不會去這等煙花之地,要不然得被兄長打斷腿,但現在命危急,哪裏顧得上許多,只稍稍整理儀容便跟着排隊。
他雖穿着黑衣,傷口也拿破舊斗篷掩着,但身旁的人都似懼着癆病鬼般遠離他,那些見多識廣的衞兵更是一眼便瞧出這人面蒼白,身上又掩着血腥味,準是逃難來的。
秦水城身處要,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愛往城中鑽,更多有江湖人士來往。莫説逃難的,便是追殺的主也常來,只要能出入城費,秦水城一概不管。
可這樣的麻煩人物,都是要收些“辛苦費”的。
衞兵眼也不眨地便向融少爺要二十兩紋銀。
融司藏身上帶着大筆銀票,他以往在融雪城也當慣了貴少爺,不知這二十兩是多少小富之家一年的花銷,還以為入城費本就這麼多,繳納了便想離開。沒想到那衞兵眼睛一亮,強拉着他詢問:“大俠,您可要大夫?這城中的醫館可都只看花柳病,治不來外傷。您只要給我五十兩,我便將城外最好的大夫請來……”融司藏只覺自己腹中的血都快淌乾淨了,隨身攜帶的治傷藥粉也被血水化成黏,一時雙目都有些恍惚。他倒還沒忘了自己是在被追殺,不敢差旁人大張旗鼓地尋大夫,便了一張銀票在衞兵手中:“你與同僚只當今夜未見過我。”融司藏以為“封口費”算是給到了位,緊皺着眉,神惶急地要離開。
哪裏知道那衞兵看着手中兩百兩的銀兩,像是做夢般翻來覆去地檢驗,眼中浮現出一縷貪婪。悄悄拿出一點香粉,黏在其上,推拒般地拉住融司藏,遞還給他。連聲道:“無功不受祿!大俠只管收回去,我們城中有律法,不可透前來客人的行蹤,誰問起來都回不知道。”融司藏心中好生疑慮,只當這秦水城被約束的還作風清明,將銀票收了,接着趕路。
夜間的秦水城最是豪華。融司藏原想投身花樓院,歇上一宿,但又以身設想,那些殺手若是真追進了秦水城,會先去何處找他……首先是醫館,其次便是有名氣的花樓了。
他該反其道而行之。
誰都知曉融司藏生風卻不好男——他面無表情地拾級而上,要去往處正是座男風館。
進門後,給足了銀錢,讓老鴇安排着熱水和客房。融司藏先用了些糕點,又進浴池中痛快洗去血垢,可惜腹部傷口無法處理,只好將藥粉灑在白布上,環着部緊緊繞了幾圈,權做治傷。
可來這男風館的人,決不是來休息的。至少融司隱已經出手闊綽得讓老鴇默默將閒着的紅倌都叫了出來,勢必要留住這樣的金財神,將他囊中財物都掏空才好。於是等融司藏換上身乾淨衣物,從浴池中出來,便見着一羣着脂粉、眸眼含的公子向他來,明明身為男子,卻各個扭着肢,好似一條水蛇,讓融司藏看着心中古怪。
似乎是很遺憾他已經洗完了,一名公子靠了過來。因為這人不會武功,融司藏也沒有防備。只見一雙細白柔荑輕輕掩靠在融司藏肩頭,那公子上塗着殷紅的口脂,在耳畔吐氣如蘭:“公子怎麼沐浴更衣的這樣快?也不等等奴家……”融司藏震驚地後退兩步,那表情如同被玷污的大家閨秀般悲憤,竟是猛地扎出院落,用上輕功,躥地一下飛走了。
融司藏覺得自己被追殺時都沒飛這麼快過!
他以往只是不好男,這時才發覺原來自己本是厭惡來着。哪怕已經飛出幾里,心間還是急促地攘動,喉間發癢,有些反胃。
可腹間傷處又開始疼痛起來,融司藏現在頗為騎虎難下,只好停了下來。
正巧眼前也是間男風館,只是名字文雅些,叫“南竹館”。融司藏百般躊躇,舉步不定,覺得要面對那些要承歡的男子,不如干脆去花樓罷了——只是融司藏要離開前,突然想起來,自己實在是一葉障目,他現在換了身乾淨衣物,傷處也還能再強挨幾,乾脆隱匿進男風館中藏身,還不怕被那些小倌行蹤。
他想起融雪城中那些管事,都説自己年輕時被追殺,不敢住客棧,便躲在客棧的馬棚中,那些稻草又幹又軟,比上等的牀榻還舒服,竟死死睡過去一夜,好在第二天沒身首異處。
融司藏見着南竹館地方頗大,夜裏他睡進馬棚,白天便躲在落鎖的空閒廂房裏,將那些化朽閣的殺手都等走了再往融雪城送信。
只是他想的雖好,找到馬棚處所在卻來回飛了三四道,也就是仗着身手好才沒被發覺。等找到了那隻養着幾匹驢的馬棚,面便被牲畜的腥臭味掀了個顛倒,完全無法和管事口中“鬆軟”、“舒適”的馬棚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