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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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清明無比,“可我出現在此處,便是罪孽。”黑髮白膚的少年,如此評價自己時,好像撇去了一切情緒,不帶分毫怨憤與自哀,自然也不像反諷。
別無好像被什麼紮了一下,心細細密密地連着疼,連那殺意都一併了。
便在眾人皆恍惚時,謝虛又拋下平地一驚雷。
“謝虛願被逐出宗門,此生再不入極宗一步,亦不用極宗之名遮陰謀利。”他微微抿起,似在糾結:“……只是我這些年頂替小宗主所用花銷,一時無力返還,只消餘生償還。”依照劇情中的描述,別無只逐他出宗便罷,所以謝虛要求這樣的處置,應當是行得通的——別無終究還是不忍親手殺了這個假貨。
只後面那句償還,是謝虛依據邏輯補充的。
他這些年被極盡奢侈得養起來,對所消的靈石數目也有了一二瞭解。這般一走了之,未免太放縱他這個炮灰了。
盡力償還極宗,也是應當,反正他在這個世界的餘生……並不久。
別無簡直是被氣得要暈厥過去,心中壓着一塊沉石般,氣都有些不順了。
他疑心自己是被仇家下了蠱咒針對,要不然怎麼會難捱成這樣子。只是以別無的修為,能遠隔着下咒的陰門修士,恐是早已不存於人世。
別無微微張口,腔中便湧入一點涼氣,像是一柄探入喉管的刀刃,將他的五臟六腑攪得作疼。這種潑天的痛楚,使他神智又清醒冷酷了許多,勉力維持着姿態,別無咬着牙道:“好,很好。”
“謝虛,你不要後悔。”別無總覺得,在這段牽絆裏,因為沒了血脈束縛率先被拋棄的,好像並不是謝虛。
縱使並非親生父子,別無自認這些年對謝虛也是掏盡了心力寵愛的,哪能朝夕之間,便散盡那些温情。可到了這種時刻……謝虛竟沒有半分留戀。
對極宗,對他這個父親。
得到了預料之中的回答,謝虛微微繃直了身體,他拂開衣襬,跪在地上給別無極重地磕了三次頭。
謝虛未用真元護身,這三下沉悶聲響後,他額上自是紅腫一片,嬌的膚被地面的凸起磨破了,猩紅血珠霎時滾落。
或是他今失血太多,那額上也不過了幾滴血。
卻也觸目驚心。
謝虛就此沉默離開。
只是他走出主殿時,雖然神情鎮定淡漠,那額上的傷卻是掩不住的。
許多人看在眼底,只當那殷紅的傷口,恐是被別宗主盛怒之下,丟擲了什麼物件砸出來的。
要知從前,別無哪怕是再暴怒時,都唯恐傷謝小宗主一指頭;若是旁人膽敢傷謝小宗主一毫,只怕會以彘刑論處。而現在謝虛身上帶傷,身旁還無小藥峯的醫修伺候着,只怕這身份……已有了定數了。
見到往天驕,跌落神壇,他們便是不踩上一腳幸災樂禍,也不該像現在這樣,心情如此沉鬱才對。
玉青和秋詞,還守在主峯下,恰好撞見了詭長老,便迫不及待地向他詢問謝小宗主如何。
他們兩人,氣俱為蒼白虧損的模樣,看上去狼狽至極。
秋詞是不得不強撐着繼續清查宗內魔族的任務,夜不休耗費了幾天真元,現在才出空來;而玉青則是在師父出事後又害了謝師弟,連番打擊下,還未緩過神。
詭長老的回應很冷淡,冷淡得簡直像失了魂一般。
“謝小宗主——謝虛,謝虛。他被逐出宗門了。”第114章紈絝修二代三十五謝小宗主被逐出了宗門。
他離開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速傳播着,好似人人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探討,但從他們失魂落魄的神來看,何嘗不是被這一消息夜磋磨着。
或是謝小宗主餘威尚存的緣故,竟也少有人冷言調笑、出口踐踏他這一不自量力的冒牌貨,反倒是極宗的姑娘們連紅了幾天的眼睛,連浣紗坊新染出來的豔布料,都好似一夜之間失了顏,再無愛俏的年輕人爭搶。
宗門內部魔族大患已去,卻依舊愁雲慘淡。
謝虛既然已經離開了,作為謝小宗主府的青虛峯,自然也會收歸宗門,記入宗庫中待用。這樣的事,本應該由負責雜務的管事來收整便可,但到底是夢長老存了私心,拼着觸景生情也將此事攬了過來,親手處置。
那到底是他看着長大的謝小宗主居住過的地方。
只是這一收整,夢長老才發現一個極嚴重的問題——謝虛竟然什麼也沒帶走。
他立即回稟別無,面容都似蒼老許多,喉嚨中的音調都打着顫。
“那些庫房中的寶物、須彌戒、儲物囊一樣未少,便是連他平隨身帶着的法器、靈石和丹藥,都乾乾淨淨地卸了擺在桌上。他一個築基期的少年,身上一分銀錢靈俸傍身也無,哪裏、哪裏能離開宗門!”説到最後,夢長老腔調中都帶着老淚縱橫。
當初他們誰也沒想到,謝虛會離開極宗,心神大亂下,自然也想不起予謝虛護身靈器等。
謝虛被嬌慣着養了十幾年,哪裏能吃下這樣的苦。
別無自然也想到了。
他目光愈加陰冷,壓抑了十幾年的凶煞情,像是要在朝夕間都翻滾出來。
“不必再提。”夢長老滿懷憂慮下,卻被兜頭潑了冷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