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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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簡單收拾了竹屋,阿清瞧顧衍點了風燈,似是要出門。
“阿清,咱們去見一個人。”
“誰啊?”
“不,不過是個有用的人。”夜裏,林中起了霧氣,朦朦朧朧,似夢似幻。風燈燭火昏暗,只在地上投出一個小的光圈。二黑常在林中走動,有它帶路,行路倒是十分順暢。
二人下山直奔福叔家去。
原本蔫噠噠的閃電見到阿清,瞬間活躍了起來。在阿清身上蹭來蹭去,親暱的不行。這叫剛剛才受寵的二黑有些吃味,搖着尾巴在阿清身邊亂轉。阿清一手替閃電順,一手將二黑抱在懷裏,玩兒的不亦樂乎。
直到院門叩叩叩響了三聲,阿清才將二黑放下,跟着顧衍進了屋。
“少爺,人帶來了。”京中勳貴之家,每家都會養暗人,這些人無一不武功高強,擅長蹲守,尋蹤,暗殺。
顧家自然也有暗人,只是阿清從未見過。
眼前這人一身黑衣,相貌平平,沒有任何一處讓人印象深刻的標誌。屬於那種丟在人堆裏,下一瞬便認不出來的人。
而他身邊這個人……
阿清抬頭看去,這人骨瘦如柴,皮膚暗黃,雙眼渾濁,帶着悽苦之。寬大的新衣在他身上直晃盪,但與他這副形象違和的一點,便是他得筆直的脊背。
似乎是一種本能,不管有多落魄,不管遭遇過什麼,不管面前的是什麼人,脊樑,不能彎。
“這位是……”
“前户部員外郎齊。”那人聽得顧衍叫出了他的名字,有瞬間的錯愕,似乎那個頭銜,那個名字,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
“五年前,太子賑災河南,齊便是隨行官員之一,負責賑災糧餉調動。”説罷,又看向齊:“至於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想來,齊大人比我們更清楚。”齊盯着顧衍看了一會兒,方才用沙啞的嗓音問道:“可是,顧少將軍?”顧衍點了點頭。
齊的眼眶已經發紅,他顫抖的問:“太子殿下,可好?”
“太子已被廢,幽止雲宮。”齊捶頓足:“佞誤國,佞誤國啊!”
“齊大人,聖上已有密旨,勒令重審河南一案。還請齊大人,細細説來。”回憶當年之事,齊連聲嘆氣。
那時他才剛入户部,只是個小小員外郎。賑災的差事苦不説,稍有不慎,便會落了罵名。是以,户部的人,推來推去,沒人願意去。最終這差事落在了毫無背景的齊頭上。
他素來敬重有識之士,而此次又能與太子殿下共事,這讓齊十分高興。卯足了勁兒,想要大幹一場。
只是,天不遂人願。
河南連降暴雨,大壩決堤,糧倉被毀,百姓暴,亂。一樁接一樁的事兒,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心力瘁。
“下官與張應覃張大人同為山西考生,又是同一期官員,私甚篤。待到得河南時,與張大人匆匆碰面,説了些大壩修建事宜,便再沒有來往。直到奉縣糧倉被淹,張大人突然找上下官,他神情憔悴,一臉疲態。言語間頗有怒意,只道佞小人,誤國誤民。”
“下官細問之下,才知,張大人修建大壩,事無鉅細,皆親力親為,大壩建成,十分堅固,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被大水沖毀。奈何事情已經發生,張大人難辭其咎。”
“下官察覺事情有疑,張大人走後,便將此事上報太子殿下,本再往大壩去查探一番,卻不料,當晚便收到張大人畏罪自殺的消息。”
“如此一來,所有的髒水都潑到了張大人身上。太子殿下縱有心替張大人伸冤,奈何災民已有暴,亂跡象。更有甚者,打砸了張府,説張府的私庫裏,都是金銀珠寶,還有許多米糧。”
“直到賑災糧食到了,災民們才消停下來。可沒想到,運糧隊明知奉縣糧倉被淹,米糧已毀,卻無人上報,將黴糧混着好糧一併煮了。導致多人死亡。這回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住了。”
“那些災民鬧僵起來,險些將太子殿下所居住的行宮給砸了。混亂之際,侍衞護送太子殿下離開安城。在太子殿下臨行前,叫下官混入災民中,自行離去。而河南這一攤子事兒,也落到了時任户部侍郎的嚴淞頭上。”
“嚴淞大刀闊斧,一面組織人修護大壩,一面安撫災民。隨同前來的也有刑部一應官員,負責審理河南官員貪墨一案。”
“户部官員派系極為複雜,下官愚鈍,不涉黨派。但也知曉,嚴淞絕非太子殿下的人。換句話説,第二次來河南賑災的官員,是分屬幾個黨派的。”
“下官依太子殿下吩咐,混入災民中,只瞧着嚴淞一行人,將河南官場攪的烏煙瘴氣,短短几功夫,就有數十官員落馬。而其中涉及機密要事的官員,全部當場處死。至於押解進京的,無非都是些外圍官員,還有一早就被買通的官員。”
“下官知道,太子殿下讓下官離開,也是給下官一條生路。可眼看着太子殿下被誣,下官卻無能為力。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盡忠報國,不能報答主上知遇之恩,又有何臉面苟活於世。”
“所幸上天有眼,下官無意中搭救了一個病重少年,那少年説,他親眼看着有一隊官兵趁着夜半,鑿開了大壩。那時他受了驚嚇,一直躲着不敢見人。也是實在餓的受不了,才往縣城去討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