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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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破的石像。
喬稚沒頭蒼蠅似的在原地來回走了幾圈,唯一能受到的就是震驚和心亂如麻。
秋水喜歡的人是她?!
開什麼玩笑??
喬稚完全亂了。
這世上能讓她慌亂成這個樣子的人不多,尤其是在她成年以後,幾乎可以説沒有。她習慣了預判,習慣了篤定的去做一件事,而秋水所説的“真相”實在太過超她的想象,喬稚心中殘存的理發出“嘀嘀”的警報,提醒她,眼前這局面她處理不了。
稍微冷靜下來過後,喬稚確認,她的確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於是她堂而皇之的從秋水眼皮子底下逃了,逃得像身後有什麼兇險至極的東西在追趕她,好不狼狽。
大門“砰”一聲被撞上,秋水扶着樓梯的手像被電打了似的驟然一抖,心臟痙攣的疼起來,她終於忍受不住,出痛苦的表情。
而這些痛苦恰巧正是她心中深淵所急需的最好的養分……
她緩緩地蹲下身,無助的抱住了自己,繼而抬手死死的捂住了雙耳,好像這樣就聽不到自我的嘲笑和挖苦了似的…………現代社會雖説技術上早已離了古代“初見垂髫,再見耄耋”的困境,可一個人若是打定了主意不見另一個人,那麼這兩人終身難再見的機率便還是沒降低到哪兒去。
喬稚這一逃,逃得果斷,乾脆,沒留任何餘地。
秋水有時會恍惚的想,或許這就是她們之間最後的結局了,直到——羅海出獄了。……這年冬天,北京一直遲遲沒下雪,趕着回家過年的人們揹着大包小包,徹夜排隊擠在大小汽車站,火車站的售票窗口等着買票回家,而豫水花園的小洋房裏,秋水呆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盯着屏幕時亮時暗的電視機,已經渾噩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直到,旁邊的座機電話突然驚響起來——有時候人對一件東西期待過久,慢慢的心中就會生出怨懟,就比如説這通姍姍來遲的電話……秋水看着它,死死的瞪着,幾乎瞪出了某種恨意。
鈴聲停了。
秋水保持着呆坐的姿勢,心裏有一絲快意閃過,可這快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緊隨而來的只有無盡的哀傷,委屈以及自厭。
她深陷於自怨自艾之中,就像個天生嗜痛的怪胎,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着兩人過去的美好,每念起一次,身上便多割出一道傷來。
她腔中堆積着求而不得的痛苦,這痛苦逐漸使得那原本澄澈的愛意變質成了某種更為扭曲極端的陰鬱執念。她想,我有許許多多的傷口,和為數不多謹慎的愛,都是給你的。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比我更愛你,你想要的永恆的陪伴,只有我能給你,你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正眼看我一眼?
就在她整個人掙扎在這種極度的撕裂之中時,座機又響了——某種強大的,堅定的心念便不容置疑的壓下了她心中一切的怨憤和痛徹。
秋水肢體僵硬的伸出手去拿起了座機聽筒。
“喂…喂——”她好幾天沒喝水了,嘴早已乾裂起皮,聲音像是被砂紙擦過的,糲沙啞,發聲發的斷斷續續。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從電話那頭傳來的,喬稚不甚明晰的話音。
“要過年了,三天後就是羅海出獄的子,你趕在那之前和郭青山一起回來,機票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喬稚語氣很淡然,聽不出有什麼情緒。
秋水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砸在沙發上,轉眼就沒入了,只留下一小圈泅濕的印記。
“我還能回去嗎?”她問。
電話裏明明沒出任何哭聲,可喬稚冥冥之中就是知道她在哭。
彷彿是被極度壓抑過後仍舊剋制不住,不小心逸出的一聲嘆息,喬稚輕聲道:“別哭,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電話被掛斷了。
於是肝腸盡斷,於是柔情俱碎,卑微的靈魂絕處逢生,終於求得了一絲苟延殘。
***老家的冬天似乎一年比一年冷了,可雪卻下的較往年小了很多。少時所見的漫天飛雪如今已經很難見到,一座城市的氣質在隨着時間的逝悄然變化,然而在這裏生的人,卻仍舊能嗅到那寶貴的舊氣息。
喬稚靜靠在車邊,時不時的雙手合十放到嘴邊哈一口熱氣。她早上出門出的急,忘了戴手套。
只是這動作卻突兀的讓她回憶起了什麼,繼而避不可免的心情變沉重起來。
上午十點過一刻,鐵牆高豎的監獄側門“吱呀”從裏面打開了半人寬的縫隙,羅海跨過監獄門檻走出來,首先抬頭望了望天,繼而目光平視,看到了對面的人。
“阿稚。”他微微勾動嘴角,預期中對女孩長大成人的想象在這一刻和現實無縫銜接了。
喬稚原以為在親歷眼前這一刻時她或許會淚,少不得也要動緊張一下,可真到了這一刻,她的內心卻無比平靜,有的,只是嘆息般的欣。
“哥——”喬稚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如同記憶中兩人倉促分離的那個冬夜,只是眼下來的,卻是久別重逢,難得團圓。
喬稚從他懷裏退開,打開車門拎過副駕放着的大紙袋子,然後從裏面取了件厚厚的羊大衣出來。
“哥,先把衣服換了,然後回家吃飯,茶壺他們,都在家裏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