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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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昏暗的院子裏出神,後來她忙着帶肖照山去醫院治傷,也沒工夫關注他的狀況,這會兒藉着地下停車場的白光,她才看到肖池甯半邊身子染滿了血,髮絲一綹綹地黏在額頭,一副剛從虎口逃生的邋遢樣子。
“池甯,走快點,回去好好洗個澡。”肖池甯聽了這話,反倒不動了,埋着腦袋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捂住肚子緩緩彎下了。
肖照山起初以為他是在哭,並不打算給予任何安,想着任他哭一回也好。然而肖池甯越埋越深,最後竟徑直倒在地上。
他覺得不對勁,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背:“肖池甯?”肖池甯趴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
肖照山還是想到了那個死掉的女孩兒,她就是這樣趴在血泊中永遠失去了呼。
他趕緊託着肖池甯的肩膀把他翻過來,明知道他不會死,卻仍是不可抑制地抖着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幸好,還活着,肖池甯還活着。
肖照山在這一瞬間,意外地體味到了劫後餘生的如釋重負。
他顧不上肩膀的傷,連忙把不知為何突然昏的肖池甯背起來,讓池凊開車去醫院。
分診台護士聽説病人有腦膜炎病史,讓他們填了張單子去掛腦外科急診。但腦外科醫生只查出了肖池甯有發燒的跡象,沒檢查出別的問題,建議他們轉去普通外科。
外科急診隔壁是兒科急診,小孩子的哭聲不絕於耳,吵得肖照山和池凊很心煩。
肖池甯依舊安靜,在科室間輾轉多次也沒睜開過眼。
醫生拉上簾子,讓家屬掉他的牛仔褲,好看一看他瘸了的腿。
肖照山依言把他的褲子褪下來,然後就被肖池甯腿上那些還沒完全結痂的大面積擦傷和陳舊的疤痕晃了晃眼睛。
“腫這麼高,”醫生按了按他的腳踝,檢查是否有積,“怎麼傷的?”肖照山盯着肖池甯的臉,答:“不知道。”醫生怪異地看向他:“你是他爸爸?”
“嗯。”
“孩子怎麼傷的都不知道?”肖照山懶得解釋,臭着臉説:“我就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昏。”
“按你説的情況,可能是受了驚嚇,待會兒帶他去查個血拍個片子。”醫生掛上聽診器,起肖池甯的上衣準備聽一聽他的心音,結果又發現了新的傷。
“怎麼這兒也有傷?被誰揍了?”當看清從肖池甯的下一直蔓延到側的那一整片青紫後,肖照山的臉更差了。
“不知道。”
“那病人昏前有沒有説過自己哪裏不舒服?”不能答“沒有”,肖照山想,估計肖池甯哪兒都不舒服,只是沒告訴他,所以他還是選擇回答:“不知道。”醫生被他一問三不知的作風氣得不輕,聽完心音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坐回電腦前噼裏啪啦地敲鍵盤開單子。
“既然什麼都不知道,就挨個把檢查做一遍,不然沒法排除潛在的風險。病人有發熱的症狀,我建議留院觀察,而且入院的話檢查結果會直接送到負責的值班醫生手上,你們不用專門去拿,比在門診方便,到時值班醫生會和你們溝通。”肖照山從來沒住過院,醫生説什麼就是什麼。他給肖池甯套上褲子,把他抱回從醫院借來的輪椅上,讓池凊看着他,自己去繳費。
上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還是在他媽媽重病的時候。他辦好入院,簽了手術同意書,收到病危通知單,再籤手術同意書,再收病危通知單,循環往復五個月,換回一具瘦得不成人形的遺體和一張輕飄飄的死亡證明。
他把他媽媽的身份證回户籍地的派出所,給她銷了户口和銀行卡,給她終止了各項保險,選好墓園選好風水選好照片,辦了火化手續將她熔成一把灰。
下葬的那天晚上,他獨自坐在漆黑的客廳煙,終於緩慢地覺到了,原來“死”不是心跳停止的一剎那,而是心跳停止後繁瑣漫長的,使人逐漸麻木的抹殺。
他殺了自己的母親。
生活本身就是一場屠戮,貧窮殺死情愛,病痛殺死血緣,強者殺死弱者,少年殺死老年,現在殺死過去,未來殺死現在,肖照山明白,如果不出意外,遲早有一天,肖池甯也會殺了他。
而他對此束手無策。
“照山?”池凊把他叫回了神。
“我去請護工,你累了一晚上,我們回家吧。”肖照山倚在窗台看着生命體徵監測儀上肖池甯的心電圖,低下頭疲憊地抹了把臉:“沒事,我在這兒守着。”池凊繞過病牀,來到他身邊抱住了他的,低聲問:“今天是我生,你都不陪陪我?”肖照山笑不出來,面沉重地握住她的手腕,把它們從自己後抓了下來。
“等他醒了我就回來陪你。”他吻了吻池凊的眉心,“生快樂,你先回去睡吧。”池凊不太高興地點了點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傷患?這間病房沒多的空牀,怎麼睡?實在不行我留下來,你回家去休息。”肖照山無所謂:“小傷,不礙事。”他摟着池凊的把她送到病房門口,好脾氣地哄:“凊凊聽話,這兒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你一個女人才不方便,我留下來更好。”池凊見他主意已定,不再堅持,從包裏掏出車鑰匙遞給他:“那我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