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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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耳下的棉被，拖起黏膩痠痛的身體艱難地從牀上爬起來，光着身子去了衞生間。

站在花灑下清理後面的時候，他很想思考一些別的事，比如肖照山去哪兒了，中午吃什麼，接下來該做什麼，偏偏他的大腦始終不聽使喚地循環播放着同一句話。

“我和我的親生爸爸做|愛了。”他穿好衣服，把桌子上的退燒藥拿起來了兩顆，幾近茫然地在窗前站了一會兒，開始懷疑:然後呢，所以呢，肖照山也這麼想嗎？

他毫無把握。

他不知道肖照山會如何定義昨晚烈的|事，是不是本不在意，就像睡了一個知道名字和年齡的陌生人。

肖池甯用在機場新買的打火機點了支煙，安靜地完，最終決定先出門去找他，畢竟只有見上面了才能做下一步判斷。

旅館老闆正在院子裏收曬乾的辣椒，聽見木門響了便回頭看過來:“小朋友，好點了沒啊？”肖池甯皺了皺眉，反問:“叔叔你怎麼知道我不舒服？”老闆放下五爪耙:“你爸爸凌晨跑來問我有沒有退燒藥的嘛，把我嚇一跳，生怕你是起高原反應了。這兒海拔有點高，個冒都麻煩得很。”關於昨天，肖池甯的記憶還停留在肖照山|進他身體裏的那一刻，後來出現的一些不太連貫的零碎畫面他分不太清是燒糊塗做的夢還是確有其事，索全當夢境處理。

“原來藥是叔叔你給的，謝謝，我已經好多了。”他乖巧地笑了笑，問，“那叔叔知道我爸去哪兒了嗎？”

“他九點過吃完早飯就去爬山了。”老闆吹開一個大塑料袋，樸實地説，“揹着那個叫什麼……哦，畫板，提着一個大盒子往留仙林去了。”

“留仙林怎麼走？”

“好找，從我們門外這條路繞到後面去，經過一個小瀑布再向東走兩里路，過個橋就是了，不遠。”

“謝謝叔叔，我去找他。”肖池甯得到答案，抬腳就走。

“小心哈！一定注意安全！”老闆裝好辣椒，在他背後衝他喊，“帶上傘！待會兒估計要落雨！”然而他昨天着急趕飛機，完全沒想起來要帶雨傘，只往揹包裏裝了點貼身衣物和必要的洗漱用品就出發了。怕被熱情的老闆勸阻，他乾脆撒謊説:“我帶了的，沒事。”現在正值午後，山裏看不出任何要下雨的徵兆，肖池甯聽着瀑布的水聲，抬頭觀察了一會兒亮得人睜不開眼的天，打算放緩腳步慢慢找過去。

昨晚用來承受怒火和情|的那裏還在隱隱作痛，他繃着腿爬上山道，把肖照山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以致本無暇欣賞沿路美景。

一個小時後，旅館老闆也被他加入了辱罵名單。

什麼“好找”，什麼“兩裏地”，什麼“不遠”，放他媽的螺旋大臭！他順着手機指出來的東方累死累活走了這麼久，後背全濕透了也沒能看到半座橋。

他臉難看地在原地休息了片刻，終於狠下心換了個方向，改去路牌指示的“去晦泉”。

沒有任何户外經驗的肖池甯心想，有水的地方總該有橋了吧！

幸好，沒走多久他就碰到兩個正揹着帳篷下山的驢友，不然他可能永遠不知道，泉邊才是最不可能有橋的。

“留仙林已經過了啊，上個岔口左拐沒多遠就是。”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捅了捅身邊朋友的，“對吧？我沒記錯吧？”當肖池甯看到被詢問的男生毫不猶豫地點下頭，好一會兒都做不出半點反應。等兩人擦過他的肩膀繼續下山，他才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罵了聲“”。

下山並不比上山輕鬆，他雙腿打着晃地返回上一個岔口，沿着那人説的方向走過一片雜草叢生宛若廢棄的石板路，總算看到了一截用麻繩牽起來的破爛吊橋。

吊橋不長也不高，離地五米左右，但下面是個背陰的陡坡，失足掉下去沒準兒能一直滾到山腳。

肖池甯不清楚自己有沒有恐高的病，先攥着麻繩低頭看了看，又試探地踩了踩長滿青苔的木板，確認木頭沒被糟壞才邁開步子向前走。

短短十米長的吊橋走了五分鐘，期間他全程盯着立在盡頭的木牌，靠用紅油漆寫的“留仙林”三個大字勉強剋制住了自己往山下看的衝動。

氣吁吁穿過橋後掩映的羊腸小道，視野漸漸開闊起來，等腳下的泥土變成岩石，留仙林觀景台便到了。

這個觀景台是小半|于山體外的天然巨石，下方卡着陡坡，朝天一面被人為磨平，只剩下一點起伏的弧度。肖池甯開垂至眼前的枝條，一側臉就在石頭上面找到了肖照山的背影。

他穿着昨天那套灰白相間的登山裝，盤腿坐在沒有圍欄的石頭中央，膝上平放畫板，身旁是油畫工具箱，這會兒正沐浴着勁風作畫。

肖池甯埋頭撐着膝蓋勻了氣兒，好歹壓住了心頭的火才踏上寸草不生的巨石。

“肖老師會享受。”他取下揹包往肖照山腳邊一扔，也盤腿坐下來。但這個姿勢對於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個嚴峻的考驗，沒兩秒他就悄沒聲地靠着揹包躺下了。

肖照山依舊看着畫板，面無表情地回應道:“不及你。”肖池甯卸了力氣，把手搭在眼睛上擋住光，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肖老師是不是還沒吃午飯？”肖照山狐疑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