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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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利落地拎着包站起來,“我進去看我乾兒子了,你就待在這兒守着你的原則過一輩子吧。”她轉身走向防火門:“我要是拿勸你的時間去跟甲方談單子,我在二環能隨隨便便多一套房。,費老子的口水!”肖照山自然明白董欣的苦心。她不覺得他出軌了自己的兒子齷齪,已經算是相當理解他,給夠他面子了。餘下的勸導,更是遠超朋友的情分。
他獨自坐在沒有暖氣的樓梯間裏,咀嚼着方才董欣説的話。
是啊,他究竟在搖擺什麼呢?他以前從來不是這樣畏首畏尾的人。愛好像讓他在一夜之間變得勇氣可嘉,又好像讓他在一夜之間變得膽小如鼠。
他心虛,因為他一邊説着會尊重肖池甯的決定,讓他去他想去的地方,讓他們的關係定格在他想定格的位置上,另一邊卻捨不得真的讓肖池甯離開,讓他去過與自己毫無瓜葛的生活。
他惶惑,因為他不再充滿自信,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可以掌控人生的全部,可以隨心所想如何便如何。
他自責,因為確如董欣所説,他給別人的傷害總是在不察間。對陳渝,對池凊,對肖池甯,他都有所虧欠,並且難以彌補。
人或許越長大,越容易接受自己的渺小。肖照山慢慢釐清了。
為什麼——答案顯著,因為他太自以為是。是他的自大和冷漠讓這個家變成了這樣,讓肖池甯變成了這樣。
清晨五點,進行了一整晚的手術才結束。麻醉還沒過的肖池甯被護工推進了重症監護室,待生命體徵穩定下來,他得再接受一次骨折手術。
按規定,家屬不能進去陪護,肖照山只能趴在重症監護室的矩形小窗上遠遠地看他幾眼。然而除了放在牀頭的幾台監測儀器,他壓兒看不見肖池甯的臉。
但他還是在病房門口駐足了許久。
手術室外人人平等,董欣再有錢也沒辦法搬個席夢思到醫院走廊裏。她縮在長椅上眯了三個小時,從醫生口中得到肖池甯平安的消息後就實在熬不下去了。
“老肖,你趕緊找醫生把你崩開的傷口縫好,回家洗個澡睡一覺。”她打了個哈欠,“我困得不行了,晚上我再過來。”肖照山四十多個小時沒閤眼,也累得慌,沒力氣跑上跑下地處理傷口。他去辦公室記了肖池甯的主治醫生的電話號碼,隨後便打車回家,用一顆布洛芬潦草地止住痛,一口氣睡到了晚上八點。
肖池甯仍舊在重症監護室裏昏睡着,護士告訴肖照山,麻醉失效的時候他被疼醒過,結果上了止痛泵沒多久就又睡了過去。
肖照山覺得這是好事,與其清醒地承受痛苦,不如在無知無覺的昏睡中緩慢地痊癒。
但醫生卻不同意:“反正已經恢復意識了,當然是醒來更好。”他指了指夾在燈箱上的片子,“我們不清楚病人有無不適反應,所以硬膜下出血我們沒敢動。如果他醒着,我們能更好的問診,看到底需不需要做手術。要是他沒什麼不適,我的意見是暫時不動,它大概率會被人體收的。”於是重症監護室外的肖照山又暗暗祈禱肖池甯能趕快甦醒過來。
第一天,肖池甯總共醒了十五分鐘。
肖照山空找醫生縫合了裂開的傷口。
第二天,肖池甯醒了半個小時。
肖照山沒用池凊的關係,自己重新聯繫上了一位康復科的專家。
第三天,人為干預下,肖池甯醒了三個小時。
肖照山透過小窗看見護士俯在他牀頭,應該是在詢問他覺如何。
他後來找到那位護士,問她肖池甯説了什麼,護士答:“哦,他問我他是不是死了。”第四天,肖池甯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
肖照山頭天被醫院的骨科醫生找去商量治療方案,醫生徵求完他的意見,最後確定了用鋼板做內固定。這個方案的缺點是恢復得很慢,好處是比較穩妥,手臂不容易畸形。
自此,肖池甯的右手小臂裏多了三塊本不該伴隨他的鋼板。
下了手術枱,他總算被轉進了普通病房。也是這一天,肖照山置辦了一套用品,搬進了醫院。
第五天,肖池甯難得清醒。
可惜肖照山被警方傳喚去配合調查了,陪在他牀邊的是董欣。
晚上肖照山處理完事情回到醫院,肖池甯已經睡着了,像從沒醒過一樣。他坐在椅子上凝視肖池甯蒼白的臉,遲遲無法入睡。
換作幾年前,他面對這樣的肖池甯,絕無擔憂,彷彿認定他會無事,甚至能起逗的心思。如今他終於自食其果地受到了孤獨。
他需要肖池甯。他無比需要肖池甯。
第六天清早,肖池甯被痛醒了。
肖照山醒得更早,正拿着熱巾給他擦洗身子。肖池甯睜開眼,看見他認真的神,察覺到他小心得不能更小心的動作,一度以為自己尚置身於莊周夢境。
可手臂、肚子和口傳來的痛是那麼的真實。
肖照山旋即抬頭看向他的臉,驚喜得眼睛發亮:“醒了?”他情難自已地笑起來:“可算讓我遇上了。”肖池甯耷拉着眼皮,沉靜地望着他。
他覺得自己和肖照山分離了足足一萬年。
肖照山看他嘴皮子動了動,卻沒聽清他説了些什麼:“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把巾搭在圍欄上,俯下|身把耳朵貼到肖池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