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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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
“當然,你在北京住了一年才跟着你外婆去的杭州呢。”呂眉往水壺裏加滿純淨水,“那時候你比現在看起來活潑得多,又愛玩兒又愛哭,折騰得你爸爸睡不好覺,都神經衰弱了。”肖池甯對於從一個陌生人口中聽到自己從未見識過的家庭場景,仍舊覺得微妙。
呂眉放下礦泉水瓶在他面前坐下,忍俊不道:“他有次還跟我開玩笑説,好幾次頭疼得差點沒把你從樓上扔下去。哎,做父母是真不容易。”
“是嗎。”肖池甯笑意一僵,立刻垂下眼端起茶杯掩飾目中的恨意。
他緩緩啜了一口熱茶,聲音卻愈發涼。
“他沒開玩笑,他是真的想我死。”第九章聊完天已近午飯時間,呂眉起身把肖池甯送到門口,讓他有不懂的不會的千萬別怕,大膽來問她,肖池甯微微欠身,笑着應下了。但一背過身去,他謙遜的笑容便驟然消失,眨眼間被替換成了狠戾。
活了十七年,直到今天他才得知,自己並非生而註定要被放,他是被父母殘忍拋棄了。
池凊懷上他本就是一場情酣的意外,選擇保住他也只是難得的惻隱,因此生下他之後,池凊得到了不是真心想做母親的女人一時興起應得的報應。
她患了嚴重的產後抑鬱症,被迫中斷工作去澳洲療養,肖照山成了他嬰兒時期唯一的監護人。
但真正照顧他的也不是肖照山,而是肖照山聘來的專職保姆。換作呂眉的説辭,是肖照山願意承認自己是個笨拙的父親,為了讓他在沒有媽媽的情況下更好地長大,特地高價聘請了富有經驗的保姆貼身照顧他的起居。
可二十四小時都有一個陌生女人在家裏四處晃盪的情形還是讓肖照山不堪忍受,他嘗試不再假手於人,但最終一個只要醒着就會製造噪音的陌生小孩只讓他更加不堪忍受。
就是從這時候起,呂眉説,肖照山再未出過成品畫。
池凊提前回了北京,再之後的事與肖池甯從老不死那裏聽來的無二,她決心重啓自己停擺的事業,幫助肖照山重獲靈,於是觀徹冒出來了,他肖池甯就被拋棄了。
儘管結果沒有太大差異——即使沒有觀徹,他在家裏也絕不會好過——但“放”與“拋棄”仍舊去之甚遠。前者表明他有錯在身,承受獨自長大的孤寂與艱辛是他對命格的贖罪,十七年來,他想盡了一切辦法才説服自己接受了這荒謬的罪狀。然而現在,有人告訴他,在玄而又玄的命格之前,一個無知的嬰孩光是活着,發出了人皆有之的聲音,就足以讓他的父母厭棄。
肖池甯幾乎要把牙關咬碎,才勉強嚥下了中滔天的怒火和連綿的仇恨。手裏開得正好的堇花槐被他捏得七零八落、汁水四溢,他看也沒看一眼,徑直扔進了迴廊角落的垃圾桶裏。
等敲開另一個辦公室的門後,他又換上了笑,這笑和他的手心一樣鮮紅黏稠。
“你好,我是肖池甯,我來找易老師。”
“你就是池甯嗎?快請進。”一個三十多歲打扮緻的女人顯然被提前知會過,立刻站起來將他進了策劃部,“我是策劃部的負責人易喜蘋,他們都叫我蘋子姐。”肖池甯頷首,低聲打招呼:“蘋子姐好。”
“誒,你好你好!”易喜蘋的格似乎很開朗,這會兒笑得更燦爛了,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八度,“今天終於知道你爸為什麼這麼寶貝你把你藏這麼好了,要換我生了池甯你這樣標誌討喜的兒子啊,我肯定也怕某天會有怪阿姨想把他拐走!”
“來來來,快坐下,我給你倒水喝。”她朗地笑了一陣,辦公室裏的另外兩人相繼附和,直誇肖池甯模樣漂亮子好。
肖池甯中怒火更旺,只覺聒噪,皮笑不笑地阻攔:“不用了,剛剛在呂老師那裏喝了很多,有點撐。”易喜蘋拉來凳子讓他在自己辦公桌邊坐下,依舊拿紙杯給他倒了杯水放着,廢話了老半天才切入正題:“池甯,我可以這麼叫你吧?是呂姐讓你到策劃部來的嗎?”
“蘋子姐想怎麼叫都可以。”肖池甯答,“是我自己想來。”易喜蘋很訝異似地:“是你對策展興趣,還是有這方面的特長?”肖池甯天真地攤了攤手:“沒有。”易喜蘋幫他把理由都找好了:“也是,你現在還在上高中吧,這些專業的東西確實很難涉及到。”肖池甯點點頭表示對她苦心遞台階的認同。
“不過,既然你選擇了到我們畫廊來實習,不是趁着暑假去補課,那高考應該還是想走藝體的吧?”易喜蘋問。
“不是。”肖池甯誠實地説,“這不在我考慮範圍內。”易喜蘋神情一滯,但作為一個浸職場多年的老油條,她的嘴角很快又體貼地揚到固定的角度:“沒事兒,在我們這兒能學到不少東西,多見識見識新事物也是好的。”肖池甯聞言,低頭嗤笑道:“我不用學啊。”他抬起頭,笑得依然很甜:“怎麼搞垮肖照山和他的事業,我很擅長,從小就是。”聞言,易喜蘋的五官以眼可見的速度從微笑變異成驚詫。另兩人也紛紛停下手上的工作轉過頭來,震驚地打量這個“模樣漂亮子好”的老闆的親兒子。
“給大家示範一下。”肖池甯悠悠地從凳子上起身,食指在紙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