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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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傷心,擔憂煩躁愈演愈烈。
過了不知多久,車速慢了下來。
“他們停了。”助理説。
宋邇坐直身,下意識地偏過耳朵聽着。
“下車了。”助理又説,“都下來了。”宋邇仔細地聽。
“這邊有一家臨街的咖啡館。是小咖啡館,他們進去了。”助理緩慢地描述着,“坐在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這邊看得很模糊。”司機很機靈,聽到這一局,發動車子,往前開了一點,開到一個與那扇落地窗正對出來的位置。
“服務員過去了,應該在點單,店裏人很少,”助理停頓了一下,像是四下張望了一遍,確定地説,“這條街安靜,人不多。”宋邇一面提着心,一面一字不差地聽。人很少,她推斷,大概是裴裕安有話要和教授説,又不想太多人聽到。
那為什麼不在車裏説呢?車裏的私密不是更好嗎?宋邇不理解。
裴裕安已經有點後悔在酒店看到裴霽時把她叫住了。
他本來是想在車裏把話説了的,可裴霽太難溝通了,她很少開口,只是看着他,讓裴裕安非常不適,車裏安靜,適合談話,但又太過安靜,靜到在裴霽這種專注的眼神的注視下,使他到骨悚然。
裴裕安受不了這種氛圍,他看到路邊有家咖啡館裏頭人不多,乾脆就把車停了,去一個寬敞點,能透氣的地方。
他們面對面坐着。
裴裕安把車上沒説完的話題接着講下去:“你怎麼不回家?也不打電話?你媽身體不舒服,現在還下不來牀,你也不關心關心?”裴霽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説,就回答了她認為最關鍵的那個問題:“她不想要我關心。”她説得很直白,沒有哪個成年人會這麼直白地表達,不留餘地,不給對方台階下。裴裕安眉頭緊蹙,不覺得尷尬,卻很不悦,他對上裴霽透徹明白的眼睛,又有些説不清道不明的懼意。
“怎麼説話的,你媽怎麼會不想要你關心,你別胡思亂想。”裴裕安駁斥道。
他在説謊,裴霽不想揭穿他,就不説話了。
她不説話,裴裕安覺氛圍很僵硬,過了一會兒,才軟下聲,問:“你不想回家嗎?”裴霽的神有了波動,她説:“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本能回答。
裴裕安滿意了,他笑了笑,神很温和:“那就多回家,爸爸媽媽也想多看看你,你不想經常和爸爸媽媽見面,在家裏一起吃飯,一起聊聊天嗎?”裴霽的眼睛裏慢慢地有了亮光,她很意動:“我想。”她回答,她想經常能見到他們,能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
裴裕安笑意更深:“那就經常來,這星期六有沒有空?我在家裏等你。”他有了父親的樣子,像是一個想念孩子卻又時常見不到孩子的父親,叮囑女兒多多回家。
裴霽太想回家了,她幾乎都要答應了,可是她又很清醒,她看着裴裕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説:“你們不想見到我。”她油鹽不進的樣子,裴裕安忍耐着説:“我們想見你,是你不回家,不關心家裏。你這麼多年,一直在外面,不關心父母,不贍養父母,我和你媽也沒説你什麼,由着你的子去了,現在小藝不在了,家裏需要你了,你還是不肯回來,有沒有想過父母撫養你是費了心力的,你這樣子,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別?”裴霽讓他説得茫起來,幸好她記好,邏輯強沒有被他繞進去,還是可以很認真很清醒地糾正他:“你們先不要我的。”她沒有説,你們不要我,但我還是想回家,只是發現了你們真的一點都不想要我,才決定再也不回家了。因為這樣的話,聽起來像小孩子。裴霽不願意對他示弱。
在裴裕安眼中,她真的一點都不肯鬆口。裴裕安有些煩了,卻又不得不耐下子,他今年六十三,覺身體各方面機能都明顯地不如從前,對衰老這件事,難免恐懼。
“你回家,就知道,我和你媽都很想你,很想能常見到你。我們住在一個城市裏,一個星期見一次面,一點也不過分,你説對不對?”裴裕安盡力温和耐心,引導着裴霽。
裴霽説:“不對。”然後給出了理由,“你説,我們就只剩她一個女兒了,沒得選了。媽媽説,只剩一個,我也不要。”她把那天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
這些話,猶如一記耳光打在裴裕安的臉上,讓他剛才耐下子,假裝慈愛的話,都顯得那樣可笑。
裴裕安臉變了幾變,最後,鐵青着臉,冷笑道:“明明是雙胞胎,你怎麼跟小藝差這麼多,小藝懂事貼心,你呢?從小就是個怪胎,現在還怪起我們對你不好了,你就沒想過,這都是你自己的問題,不然,兩個一樣的孩子,我們怎麼偏偏就不喜歡你。”宋邇等在車裏,聽助理跟她説那邊發生了什麼。
可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不可能聽到聲音,連表情都看得不那麼真切,描述起來,當然就含含糊糊的。
宋邇既擔心,又被這模糊的描述得很煩躁,恨不得自己親眼去看。
她像是回到了剛失明的那幾天,到了一個什麼都看不到的世界,她什麼都做不了,走路要人扶,吃飯要人喂,聽到聲音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也不知身邊的人是誰。
所有的事都要依賴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