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的末世舞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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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2上舞廳是這樣的地方:它一般滿了不同身份和社會地位的男男女女——大多數是正當時的青年跟着音樂的節奏搖晃着身體，協助酒的發作或者揮發。閃爍着的鐳燈，頂燈和探照燈亂着所有人的視線，咚咚咚，鼓聲喧天，和人們那飛跳的心臟形成共振，讓人們的心率上升，讓人們到興奮。讓人們更加有力地扭動自己的身體，那吵嚷着的人羣和昂的音樂聲配合着，強迫所有人的神亢奮之後再亢奮。

當興奮達到一個峯值的時候，led屏幕中那不知意義但卻高頻晃動的線條，不斷變換着的音樂節奏，和蜂羣一般搖晃的人海，會將每一個參與者帶到癲狂之中。

徹頭徹尾的癲狂終將讓一切失去本來的面目，你看到平裏提着公文包對客户畢恭畢敬的白領將手放在了陌生女人的股上，你看到學校裏的乖乖女用脯蹭着陌生男人的膛，你看到她們與他們瘋狂地糾纏在一起，在巔峯的興奮之中化為了不為人知的扭曲。

有人來這裏是為了尋找無聊的消解，有人來這裏為了荷爾蒙的發，在這個需要人絕對癲狂的場所，每個人的狂亂都有目的可言。

柚子喜歡這種場所的概念，雖然她不會去那種地方；她不會大量酗酒，也不會跟着音樂扭動纖瘦的軀體，讓自己那頭齊頸的銀短髮晃成啦啦隊手裏的花球，她厭惡這些地方，但她喜好這種癲狂。和平的時代隨着槍炮的奏鳴聲化為甜美的睡前故事，舞廳亦是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淹進了浩浩蕩蕩的時間之海，但柚子卻深刻地覺得它沒有真正的消失，反而像是與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一樣將自身的概念融入到了這個大環境之中。

在這個時代，冷靜沉着和知書達理早就已經成為了時代的棄子——柚子心裏如此思襯道——只有癲狂的傢伙在這個世界上才能活得好，這硝煙瀰漫的時代優勝劣汰，淘汰掉了那些不夠瘋狂的傢伙，剩下那些為某件事而瘋的傢伙組成的這個世界，儼然是一個巨大的舞廳。

而她正在這羣魔亂舞的舞池中央。在這波譎雲詭的世界之中，她是那個亂舞的舞者，靠着理智與癲狂的懸濁在末世之中佔據着重要的一席之地。

已經不需要再闡述格里芬在這個世界裏如何異軍突起，也不需要介紹這個安全承包公司究竟創造了多少讓人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太多的人聽過格里芬的名字，這個明明只是在酒吧裏一拍即合而成立的武裝組織，在這位被人稱為柚子的傢伙神乎其技的指揮和各方勢力以及各種各樣機緣巧合的幫助下，已然成為了一個廣為人知的名字，甚至已經出現了以「瞥見過格里芬指揮官的真容」為酒桌上談資的傢伙。

不過實話實説，這些把胳膊肘撐在方桌上，言行舉止懶懶散散、透着酩酊之意的傢伙大概也説不出幾句令人信服的實話:這個世界上有需要為了自己生存奮鬥的人，自然也會有用各種各樣的消遣打發一生的傢伙；無論哪個時代都是一樣的，有不停血犧牲的戰區，也有戰火照顧不到的傢伙。於是乎那些沒有機會被硝煙燻黑的人就會將遠方的槍炮聲與鼓角爭鳴視為最漫和最值得嚮往的地方，那些指揮戰爭的人會被他們當成最崇拜的傢伙，歷來都是這樣，所以當柚子被搬到餐桌上作為吹捧的素材時——一般來講他們甚至不知道當前格里芬的最高指揮官是柚子，但是他們就是會信誓旦旦的説自己見過格里芬的指揮官。

在他們的故事裏，格里芬的指揮官身高八尺，皮膚黧黑，肌鼓脹到能夠把質量差一點的衣服繃開，面冷酷，左眼有疤，活的像是個殺手，他殺起人來毫不留情，會把手下的戰術人形當成棋子一樣的去使用，據説一拳能夠把牆壁打得凹陷進去。

傳説就是這麼説的，大家傳的有模有樣——甚至最近這一版的酒吧故事裏，格里芬的指揮官還有了名字——叫康斯坦丁什麼什麼的，大概也沒人記得請，總之後來的人們提到格里芬的指揮官就用「那個傢伙」這四個字來代替。

不過如果在這個時候把那個人們的傳言中的形象與現在這個縮在自己巨大皮質靠背椅中的形象融合在一起，大概會目瞪口呆順便質疑自己以後聽到的所有傳言的真實吧——總而言之，此時此刻縮在椅子裏變成一個球，穿着白襯衫的少女，正是格里芬的最高指揮官，她被稱為柚子，沒人知道她的真名，所以格里芬裏的戰術人形會用指揮官稱呼她，只有關係很親暱的人才會喊她的名號——柚子這個名字無論放在哪裏都顯得有些過於可愛導致不嚴肅了。

柚子手裏捻着一沓厚厚的文件，這會兒正漫不經心的垂聽副官的報告，她有點想打哈欠，但是卻知道在這個場合下她得忍住，面前正在給她做報告的是大名鼎鼎的ots14，嚴肅且一絲不苟的大美人，柚子實在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留那麼長的頭髮——那淡橘的長髮一直垂到接近腳踝的位置，每一頭髮都梳理得光潔無比，想必每天打理這長髮可能就是一項大工程，況且戰鬥的時候應該也非常礙手礙腳吧，柚子這麼想着，又撓了撓自己的齊頸部短髮——為了保證行動和打理的方便，她的頭髮從來沒有越過她瘦小狹窄的肩膀。

「指揮官？」ots14停下了她那一本正經娓娓道來的語氣，不再繼續讀最近的財務報告:「您在走神吧？」

「唔姆？」柚子稍微嚇了一跳，不過立刻表達了否定:「沒有哦，我都聽着呢，最近的經濟支出在人形的維修和保養上佔了相當大的一塊，剛才是在説這個吧。」

「……總而言之，接下來的戰略方案，上層給我們的命令是……」少女有點不的挑了一下眉，繼續她的報告，而柚子就在椅子上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思考着接下來的行動策略，也不忘打量面前的美人:高挑的身材勾勒出讓人難以接近的氣場，自然也讓少女散發着成高貴的氣質，那雙長腿——ots14從來不會費力去遮掩自己身上美輪美奐的部位，長筒襪配上皮靴，這樣的搭配讓那雙腿看着又細又長，即使是柚子也會覺得這樣的長腿賞心悦目，她經常會觀賞ots14的樣子，看那盈盈一握的，看那雖然不大但是形狀姣好的脯，看那如同冰山一般嚴肅冷酷的臉，時時刻刻觀察着這座冰山會不會有消融崩解的那一刻。

甚至偶爾柚子還會故意取消ots14的假期，看看這個傢伙不的時候會出什麼表情——但是她最後失望的發現這個女人哪怕在很惱怒的時候也只不過是皺起眉頭「切」上一聲而已，這讓柚子多少有點到受挫。

冗長的報告很快在柚子的不斷開小差中走到了尾聲，ots14看上去有點不，就像是看到上課的時候不聽講學生的老師，但是又拿自己的指揮官沒有什麼辦法——於是高挑的少女將文件收回文件夾中後，向柚子禮貌的微微欠了欠身，道了句「今天的報告就這樣，我先告退了，指揮官」之後便轉身離去。

「辛苦了。」柚子簡單的擺了擺手，目送ots14出門，等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並不失禮貌的將門關上之後，少女坐起了身子，邁着有點沉重的腳步將自己辦公室的門給反鎖上，防止有其他人來打擾，在確定辦公室的門口已經沒有其他人型來來回回的經過後，少女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唉……」柚子輕輕地搖着頭走回屬於自己的那個位置，對於她來説坐在這個位置上是一種可以給人吹捧的談資，更是一種莫大的壓力，在外界的眼裏她是強勢，鐵血與瘋狂的具現化，但只有柚子自己知道，她只是在努力的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她只是偽裝的最成功的那一批而已，她在這個世界裏煢煢孑立，形單影隻，沒有可供的朋友，活的就像是一張影子，沒有人可以依靠和仰仗，只能用一次次瘋狂的行為來掩蓋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畏懼。

格里芬的戰術人形裏傳着這麼一句傳言——什麼時候柚子不瘋了，意味着她們遇到大麻煩了。

坐上了指揮官的位置這麼久，柚子的行事風格開始出了瘋狂的味道，可是柚子自己心裏是知道的，自己只是一個配合這個世界的步伐舞動的舞者，她才不是那種行事完全沒邏輯可循的瘋子，她只是有點特殊的愛好而已。

所以柚子會在獨處的時候仔細地分析剛剛ots14的報告，她知道格里芬現在面對的情況事實上不怎麼樂觀，但是有辦法解決，錢什麼的，本來就是最好搞定的事情，但柚子開始到有些倦了。

她倦得像是一隻在沙漠上因為找不到方向而亂飛的野鳥。她解決了自己遇到的種種問題，但她累了，她不想再繼續了，無論怎麼説，她都只是一個年輕的孩子，全權處理這些事情給她帶來的壓力是難以想象的，她有時候想過乾脆逃離這個鬼地方，不去管什麼人類存亡什麼國土紛爭，找一個不會被任何人聯繫上的地方自給自足，等活夠了就直接結束這一輩子，她總是會這麼想，因為她倦了。

所以她有些不願意去籌措解決問題的辦法了，她腦子裏胡思亂想，越想越到煩惱，煩惱到她想直接把桌子掀翻——當然她沒有這個力氣。

拉開了辦公桌的屜，屜的最裏面靜靜地放着一盒廉價香煙和一枚緻的煤油打火機，她曾經發誓不再碰這玩意，但是每次心煩的時候，香煙就會像是魔鬼一樣向她低語，誘惑着她重新點燃這於人類而言沒有任何益處的事物，柚子心裏也清楚這個道理，但是當心裏的焦躁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真的很想來上一，她煩得不行，看着那包香煙，心裏翻來覆去的鬥爭，窗外西斜的太陽預示着此時正處一天的後半段，夏的酷熱在這個時候越來越顯得威力十足，這讓柚子不停地抓撓自已的頭皮——她是個白淨的美人，完完全全稱得上可愛二字，無論是綠的眸子還是紅的半框眼鏡都點綴出了少女的知可愛，至於那颯的短髮和有些玲瓏的個頭都為第一次與她見面的陌生人瘋狂堆砌着「這是個甜美可愛的小丫頭」的印象。

#最#新#網#址#www.91ks.online所以估摸着所有人看到這樣漂亮的少女手指掐着香煙的樣子都會到一絲幻滅——此刻的少女終於在心理鬥爭上輸給了想要從憂愁中逃離的慾望，點燃了那支對她而言略顯掉身價的香煙，深一口，刺的覺綿延在肺部，而煙霧則纏綿着繞到她那纖細的指，她靠着肺部的覺和嘆息一樣的吐煙動作來緩釋着口的苦悶，但是她知道當她放下香煙之後一定會因為自已時隔多的又一次破戒而懊惱不已。

這樣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

柚子沉重地想着——事實上只不過是怕麻煩的情緒導致的焦躁而已，卻能夠真真切切地引發她無數不好的思緒，她掐滅了已經燃燒到過濾嘴的香煙，打開窗户散了散濃重的煙味，然後走出了房間。

焦躁的心緒並沒有因為完一支香煙而平息，她心下覺得應當去做一點其他的事情來轉移一些注意力了，她這麼想着，在格里芬本部的走廊裏百無聊賴的轉着——她在尋找一個人，一個能夠讓她轉移所有注意力，甚至忘記焦躁的人，她和路上形形的人型打着招呼，兜兜轉轉，繞到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