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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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弗裏克留下來的兩人，在其他人下山的時候爬上了哨塔，尋找洛雨的蹤跡。

“找到了，那個婊子在這裏。”爬上哨塔的那名士兵，在塔樓的台階上正巧撞上了正扶着牆準備下樓的赤少女。

“不是，我不是想逃跑，我只是，只是想要找個避風的地方，那上面晚上太冷了。”撞見了兩名士兵的洛雨滿臉驚恐，急忙為自己辯解起來。

“廢話少説，婊子，跟我們走。”兩人對洛雨的辯解沒有什麼反應，走在前面的那人一把抓住了洛雨脖子上項圈連接着的狗繩，暴地拽着少女磕磕絆絆地往樓下走去。

離開了哨所後，那兩人一前一後，一拉一推罵罵咧咧地驅使着洛雨往山下走去。

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真他媽的晦氣，跑到這個窮鄉僻壤，結果什麼好處還沒撈到，又有不知死活的賤民來鬧事，等等要是發現鬧事的真是赫賽村那羣跟你關係好的賤民，老子一定要提議伯爵大人當着那羣人的把你四肢砍斷，然後送去餵狗，再讓你被吃飽了你的爛的畜生活活死。”

“嗚!嗚嗚嗚!”就在前面牽着洛雨的男人罵罵咧咧的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後同伴發出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就在前面的士兵轉身的那一刻，和他一同押送洛雨的那名同伴發出了一聲慘叫，接着就連同手裏的火把一起，消失在了林間小道之中。

“誰!什麼東西，給老子滾出來!”發現同伴消失的男人，右手出長劍，同時一把將洛雨拉到身前，用胳膊環住少女的脖子，另一隻手這是向着四處揮舞手裏的火把，驅散黑暗的同時想要看清究竟是什麼在襲擊他們。他也不知道黑夜的山林中藏着的是什麼，如果是野獸或者襲擊伯爵的亡命之徒，那就把手裏的這個女人丟出去當作誘餌，如果是赫賽村的村民，就拿這個女人當作盾，掩護自己身。

周圍一片黑暗的山林中，男人一手握劍同時用，一手揮舞着手裏的火把，緩慢沿着山道移動，前面弗裏克隊長的隊伍已經走遠了，剛剛自己發出的聲音也不知道有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他也不知道黑暗中的襲擊者到底會不會害怕他手裏的火把。

就在男人與黑暗中的襲擊者僵持的時候，山路旁的灌木中傳來一聲口哨，混在灌木被風吹動的簌簌聲中，沒等男人反應過來，突然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力量，原本被他鎖在懷裏不敢動彈的洛雨突然伸出雙手抓住男人握劍的右手。

“婊子你想幹什麼!”佔據力量優勢的男人只憑一隻手就將洛雨的雙手壓制，沒讓她奪過手裏的武器，可是，男人的對手也不止有少女一個。

用火把的末端用力砸在洛雨的肚子上，男人趁着洛雨吃痛彎的瞬間奪回了手裏武器的控制權，就在他準備給這個突然反抗自己的女人一點教訓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躥到了自己臉上。

下一刻，男人就覺自己的鼻子被尖利的東西給咬了一口，還沒等他繼續反抗，後腦勺就遭受了什麼帶着稜角的東西重擊，暈了過去。

男人倒地後，被對方手裏繩子牽着的洛雨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就在少女的腦袋將要和士兵的堅硬盔甲親密接觸的時候，一隻手從後面抓住了洛雨的肩膀，將快要摔倒的她扶住，接着用一柄短刀割開了連接洛雨項圈的繩子。

“沒想到，洛雨小姐還記着這個聲音啊。”聽到身後傳來的男人聲音，劫後餘生的洛雨擦了擦剛剛被重擊腹部後嘴角留下的血跡，“咳咳，雖然我自己沒學會，但畢竟是之前你教給我的嘛，斯林先生。”

“洛雨，你沒事就好……抱歉!呃，我不是故意的。”確認了安全之後，斯林賽第一時間上來檢查洛雨的情況，當火把的光照在少女凹凸有致卻帶着污痕的嬌軀上時，年輕的樵夫突然反應過來，急忙解開自己的外套扔給了少女，同時緊張的轉過身去，不再看向洛雨的位置。

“唉，這種事沒必要道歉吧。”洛雨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苦笑，“算上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還有強盜來襲那次，你應該已經是第三次看到我這幅樣子了，難道這樣的我還應該像一個羞澀的小女孩一樣罵你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嗎。”

“不是的，洛雨，這都是那羣混蛋的錯，你在我，在我們大家心目中一直是純潔的。”聽出了洛雨語氣中的失落，斯林賽急忙安道。

“你都説了，是那羣混蛋的錯吧，那你就更不應該對我道歉了，謝謝你，斯林先生，謝你救了我。”接過斯林遞來的外套披在身上，站起來的洛雨對着對方的方向鄭重地鞠躬致謝。

見到洛雨動作的斯林急忙擺了擺手，“別這樣，洛雨小姐，快跟我走吧，普勞恩神父他們還……”説到這裏，斯林突然頓住了。

“普勞恩神父他們怎麼了!”察覺到斯林語氣的異樣，洛雨追問道。

“這個我們路上再説，我先送你下山，那個伯爵現在顧不上這邊，我可以送你出村，離佩依科領越遠越好。”斯林想要拉着洛雨走，可是注意到少女的腳上因為崎嶇山路造成的傷痕後，改為了一把將她抱起，背在背後開始往山下走去。

“普勞恩神父到底怎麼了?你們為什麼要為我做到這個地步。”雖然斯林沒説，但是知道了伯爵那邊遭受襲擊，還有斯林假扮傳令兵騙走這些人的事情，洛雨也大概能夠猜到，她的這些赫賽村舊識到底做了什麼。

“你們這麼做的話，整個赫賽村都會受牽連的。”洛雨的語氣逐漸變得嚴肅，“還是説你想讓我之後幫大家再報仇，然後背上一輩子都還不完的人情債，承受着你們犧牲的壓力獨活於世?”

“不是的，洛雨，你聽我説，普勞恩神父有辦法，他説，只要犧牲他一個就可以了，赫賽村，還有洛雨你都可以得救。”揹着洛雨的斯林雖然看不見少女的表情，卻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普勞恩神父犧牲自己?他到底準備做什麼，快點，告訴我。”

“呃……好吧，洛雨小姐，現在應該只有你能幫神父先生了，還有沙克村長。”猶豫了片刻，斯林還是懷着一絲僥倖，將普勞恩神父的計劃告訴了洛雨。

然而，在下山路上説完了神父計劃的斯林，立刻就後悔了，他本來還有着一絲希望，看看通黑魔法的洛雨有沒有辦法救救神父。可是代完情況的他突然想到，洛雨肯定有什麼不能使用魔法的苦衷，不然的話她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啊。

“帶我去教堂，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下普勞恩神父的話。”趴在斯林背上的洛雨這麼和前方的男人説道。

“可是，我答應過神父的，要保證洛雨你的安全。”

“我肯定會沒事的，赫賽村那邊的混亂已經足夠了，我們抓緊時間還能把神父救下，然後偽造一下現場，伯爵就算能活下來也怪罪不到你們頭上，我之後再想辦法，營造出赫賽村有教看上了的假象，再展示一下利用黑魔法暗殺伯爵的可能，像他那樣惜命的貴族肯定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但是動作一定要快，快帶我去魔法陣那裏，我自己已經不能施法了，但是中止魔法陣的能力應該還有，如果獻祭對象是沙克老爹的話，他堅持不了多久的。”如果説原本的洛雨還心存僥倖的話，看到赫賽村教堂內的魔法陣，還有上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老沙克之後，立刻就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斯林先生，去門口看着，這裏我能搞定，問題不大，沙克老爹還有救，普勞恩神父也是。”洛雨痛苦地看了一眼地上呼微弱的村長爺爺，接着裝出一幅鬆了口氣的模樣，打發着斯林離開了教堂的裏屋。

隨着房門關上，有氣無力地開口説道，“玩自己的還不夠，非要連我也一塊玩嗎，芙琳娜。”正對着洛雨，地上的魔法陣對面，高大的黑袍人靜靜地站在那裏，“現在，只有聖光才能救他們了。”此時的房間內，除了油燈的光亮以外，就只剩下了洛雨看着面前的高大人影。

“關掉這個魔法陣，再把地上的老人救好，你想怎樣都行。”洛雨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談判的資本，在看到房間角落裏那個造型詭異的雕像之後，洛雨就知道了，普勞恩神父完全是被眼前的黑袍人利用了。

站在魔法陣前的黑袍人抬起被長袖包住的手臂，朝着魔法陣的中央丟下一塊漆黑的晶石，另一邊的洛雨立刻抓着地上老人的袖子，費力地將他拖出了魔法陣的範圍。隨後，黑袍人雙臂伸到前，片刻之後房間內光芒大作，枯瘦老人的皮膚恢復了一絲紅潤，呼也漸漸變得平穩有力。

“這顆晶石可以讓普勞恩神父再撐一段時間，足夠你回答我的問題了，首先，我們聰明的洛雨小姐怎麼會想到對幾位村民這麼好，都不和我談條件就想要救下他們?”費力地將地上的老人扶到牀上，洛雨沿着牀沿坐下。

“只是覺得自己太可悲了，這麼多次任務以來，我已經不記得自己騙過多少人，又做了幾次過河拆橋的背信棄義之事了。”

“可是在這個世界，我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了懷疑，如果我在面對西爾維婭還有楓的時候不要那麼自私，她們會不會成為我的夥伴，到時候你也沒有了可乘之機，我就更加不會被你利用，強行召喚慈愛女神，導致了菲裏頓對主世界的入侵。”還有在第三次任務當女僕的時候，自己如果不想着報復雲初彤，要不是自己和雲初彤之間互相傾軋，身為系統宿主擁有能力的她們又怎麼會淪落為奴呢。

第四次任務的時候，如果不是洛雨此前對莉拉兒的背信棄義，自己又怎麼會被刻上紋，讓自己因此吃盡了苦頭。

洛雨畢竟沒有反社會人格，雖然平時的行為不免過於自私，但三觀到底是沒有問題的，她也一直知道自己做這些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過去的洛雨一直有辦法安自己，畢竟她欺騙那些人要麼是對方和自己有利益衝突，要麼就是她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説她自私自利也好，睚眥必報也罷，洛雨自認為她做的那些事單看自己的立場來説沒有錯。

可是赫賽村村民對待她的一切卻讓她很不是滋味，過去的自己為了完成任務，放任村民和強盜戰鬥，直到強盜準備獻祭她自己的前一刻才出手反制，事後的自己卻被當作英雄而不是掌握了黑魔法的異類對待。如果説在其他地方洛雨收穫的很多都是惡意或者恐懼，但赫賽村的大家卻都將洛雨當成了朋友，老沙克村長更是簡直將她當作了自己的親人一樣。

如今她離開了那麼久，但赫賽村的眾人也是沒有忘記她，甚至願意為了她做到這個地步，一位終身信奉聖光的牧師，竟然為了願意救下一位認識不過幾十天的少女，義無反顧地轉投黑暗的懷抱。

洛雨大概知道這種情，這或許是一種愛，無關慾望，無關利益，過去的她就常常利用這種情……過去的她，不對，應該是“他”，前世名為洛羽的男人到底做了什麼……

想到這裏的洛羽突然覺太陽一陣刺痛，悉的無機質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達成條件，進行記憶解封。】【小羽，我們約定過的，姐姐為了你拋棄了自己的家庭，再多看姐姐一眼好不好，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等姐姐出來，小羽，在裏面的時候，沒有你，姐姐我可怎麼活啊。】【洛羽!我那麼相信你，為了你，我連那種事情都願意去做，可是你，為什麼，就連來，不要，別掛電話，求求你，不要掛電話……】【洛羽哥哥，我們拉過鈎的哦，只要今天小婷瞞着爸爸媽媽去哥哥説的那個地方，哥哥就願意當小婷的男朋友。】【人渣!你一直都在騙我，去死，去死，去死，我要你去死!】屬於那個名叫洛羽的男人的記憶，停留在了利刃貫穿腹部的劇痛，在那之後，是繼承了男人自私到極致格的美麗少女。

恢復了記憶的洛雨，理所應當地理解了芙琳娜此前所説的贖罪是什麼。也理解了她、雲初彤還有浠瑤幾人殘缺的記憶代表了什麼，那些是她們的罪行，是她們被系統選上的原因，是那些受害者的靈魂在驅使着系統，不斷折磨他們。

“看你的樣子，恢復記憶了?不知道該不該恭喜你呢，知道自己被系統選中的真相，會好受一點嗎。”抬頭直視面前隱藏在黑袍下的高大身影，洛雨慘笑着點了點頭，“那你呢，你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贖罪嗎，為這片大地帶來了這種災禍。”

“我不在乎這個，或者説，那些看着我的人不在乎這個。”

“好了好了，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不如現在好好考慮一下，既然恢復了記憶，之後要怎麼贖罪吧。多提一句，不出意外的話，到了下個世界你的記憶會被再次封印的。永久保留過去的記憶可是我這樣管理員的特權。”

“普勞恩神父已經被黑暗魔力侵染了，要救他的話我也要恢復魔力，伯爵説你能夠做到得到。”洛雨看着面前的黑袍人，一字一句地説到。

“可以，我能夠幫你恢復魔力，沒想到當初收回這羣聖光信徒使用聖光的能力後，竟然還有這麼多樂子可以看，果然不管在哪個世界，虔信者都是相當有趣的一個羣體啊。”

“只是，相對的，”黑袍人手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形似懷錶的東西，將它丟向了洛雨手上，“你要按照我的要求訂立一份契約，把自己的身心都獻給契約規定的主人——昂立提斯伯爵。”

“換句話説，我這要你去白給，洛~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