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女王降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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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幽明恬靜。
南都瑪亞,只有三種後悔的人懂得欣賞幽靜夜景。
第一種人,於枕畔喜樂後後悔。因其終生勞碌,見天地之廣,卻只為抱得一夜歸。
第二種人,在香汗凝息後後悔。縱有一身技藝,酒盡腿閉合,卻盼不見盡頭何方。
第三種人,望漫漫夜途而後悔。一悔明知故縱,二悔目短淺,三悔再度重蹈覆轍。
燈火閃爍,熱鬧不退。
市集娼館,進入夜幕懷抱後更顯彩亮麗。
遊女當街,商客叫罵,酒香四溢,歡聲不息。
瑪亞的夜晚,充斥着白晝無法點綴的活力。
只可惜……
街道巷光彩奪目,無人暇顧夜光之美。
縱使夜空沉靜俗,也只淪為後悔之用。
三十天前,一批寶石破土而出,經過市集洗禮,再無陪葬品的陋樣。
三天前,蝴蝶夫人做了筆賠本生意,本該哭無淚,卻是苦笑以待。
今夜,月光聚到了香的懷抱,在麥子海輕撫中,閃耀誓約之美。
然而,言而無信,似乎早已是命定的必然。
那並非人之錯。
只是,酣夢未醒,任誰都想更加放縱貪戀。
戀愛是盲目的,猶如遮目之黑。
愛情是狂熱的,彷彿玫瑰之紅。
直到紅瓣入海、黑暗盡退,方知月明星稀、幽明恬靜。
有人仰望夜空嘆息,有人按住月光啜泣。
有人相信夜明天晴,有人卻見花兒凋零。
那一刻,她明白了。
『莉莉……』天行有常,故花會殘──『求求妳……』──月會缺啊……
不正經的女孩們曾趁她睡時,在她身上寫些下的字眼或做些情趣塗鴉,據説這是為了讓拉爾和孩子們更親近的方法。無法接受這項理由的拉爾所做的報復,就是故意一個月不洗澡,然後見到那幾個小鬼就抱住磨蹭一番。這招實在太有效了,不管是癢到求饒還是臭到賠不是,頑皮的小鬼們紛紛舉雙手投降。
安笛呢,則是習慣約,每次約好的事情總會拖上半個鐘頭……或是一個月。起初拉爾還當那是傻大姊格的人之處,久了,再怎幺人,等待仍是厭煩的。拉爾某天突然開始在意煙草的品質,碧兒對這很了,不煙的安笛就很頭大,每每都得為了討拉爾歡心,想盡辦法來西都或南都的煙草。而悠閒地坐在爐子旁,守護着小鬼並等待安笛回家的時候,每一口令人玩味再三的煙,都是她這小心眼的女人對愛人的報復。
拉爾常説:我最小心眼了。
安笛的解釋為:妳總能和我互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