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黑暗聖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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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都知道:一旦妳開始退讓，無理的要求就會接二連三襲來。

加入維納斯的行列後，我們只享受片刻安寧，隨後又被威脅要是成不了戰力就關進球內。

我使盡全力出的觸手，被嫌又少又慢又無力。我用小石子召喚的團，被嫌成形速度太慢。迫不得已使出的廣域召喚陣，也是連一半進度都沒搆着就被打斷。最後，維納斯赤手空拳打穿我的黑鎧、掐住我無法霧化的頸子笑笑地説:「妳再不認真起來，現在就封印妳。」

「聲音」馬上把我趕走、佔去了行動權，緊接着立刻回擊維納斯。

我開始做廢物球的心理建設時，「聲音」就像在跳舞般接連展現一大堆華麗又兇狠的攻擊。「她」可以連續六次先後出共四十八條觸手，每個都飛得像子彈一樣快，雖然它們都被維納斯笑着穿或揍爛。我試着説服自己整天只享受麻藥與快應該不算太差時，「她」將漆黑巨劍入地面，迅速喚出七種中等規模的區域召喚陣，即使維納斯的叉擊加上近身搏擊導致召喚儀式無法完成。節節敗退的「她」萬般焦急地向空中出一條條觸手，唯有一條抵達期望中的高度、飛快變形成做為中繼點的團。我心想説不定可以不用當球了，因為那團即將分裂出十倍的觸手，而出的觸手飛至一定距離後又會再度變成團。比起廣域召喚陣那種傷身的戰法，這招可以説是我們的必殺技也不為過。要不是大規模火網，本不可能阻擋──好吧，顯然我們都太天真了。

因為維納斯本沒想過要對中繼點趕盡殺絕，她只要用手中那把電光劍再加上超乎常人的反神經，就能把所有襲擊她的觸手斬斷。「聲音」終於也面絕望神，還嚇到小便都漏出來了。奇怪耶我們都沒喝水是哪來這些啊……

結果維納斯沒有命令部下把我們關起來，而是出十分滿意的笑容，説着以後每場戰鬥都要拿出這種實力。在這個人類未察覺的情況下，「她」疲憊地暈過去，無辜受波及的我也暈眩一下，還好及時奪回了行動權才沒一起昏倒。

必須趁所謂的戰鬥來臨前，加緊練習控這股漆黑之力才行。

講是這樣講……沒想到一個小時後就被推上戰場了。……敵人還是比不該存在之物更恐怖的傢伙。在天空飄浮着的十字狀塊，怎幺看都跟不該存在之物有着相當顯着的差異。但是，那既不是外觀或行為模式上的出入，而是始於源的那樣東西。

甦醒過來的「聲音」第一件事不是接過我雙手奉上的行動權，而是糾正我那不叫源，叫「初源」。我問「她」初源是什幺意思？沒有回答。我被踢回黑暗之中，受到「她」異常強烈的情緒扭曲了黑心房，我們共通的心靈在無法遏止的憤怒中瓦解一遍又一遍。

沉浸在碎片般四裂的漆黑中，「她」的記憶如細般緩緩進我心裏。

我看見了……

是的，我想我看見了。

女孩站在蔚藍海岸邊燦爛地笑着。

甜美的笑容穿越晚霞，變成非常美麗的金水滴。

金黃的雨在黃昏時分傾注大地。

然後……世界就滅亡了。

§「聽不見嗎？」我抬起頭，看向用着不太高興的尖鋭聲音向我搭話的女子，裝出芭蒂常常出的笨表情回問:「什幺？」

「我説，妳剛才沒聽到我説話嗎？」剛才……習慣了軍用t恤之後，確實放空了一下子，但並不會出神到連周遭事物都沒注意。更何況，還有個閒到正在裁剪黑洋裝的芭蒂，她也搖搖頭説那女人剛才本沒出聲。意見一致，我換上困惑的神回答短髮女子:「抱歉，我什幺都沒聽到。」她面無表情説了句是嗎，自顧自地坐到我前方。不知道她為何要接近我，只知道在任何命令下達前，我只能一股坐在營帳旁，本動也動不了。不自然的沉默迴蕩好一會兒，她才向我攀談:「觸手，讓我看看。」

「啊？」

「我説觸手，讓我看妳的觸手。」

「我不懂妳的意思……」

「不懂？像這樣啊。」她説着就平抬起右手掌，潔白的掌心迅速暗化成一片豔紫，紫觸手無視人體構造與常識自紫化肌膚升起。看到這一幕，再怎幺頑強的藉口都用不上了。我稍微放鬆腹部的力氣，順着腹內波動推出一條黑觸手。約莫兩個指頭寬的兩條觸手在我們之間相會，腥氣薄弱，反倒是短髮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比較濃烈。

『別看入了笨蛋……』芭蒂幸災樂禍地消遣着，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正盯着對方冷豔的臉蛋。幸虧她沒有覺得我是個怪女人，因為她的目光本不在我臉上。

「顏不同呢。」短髮女看着一紫一黑健康好動的觸手，出像是在玩找碴遊戲的表情。……真是個怪女人。「貞德。」

「嗯？」

「我叫貞德。」她的表情浮現一抹歉意，不仔細看難以察覺。

「莉芙妮。隨妳高興怎幺叫都行，但是不準叫我莉莉。」

「叫那個稱呼會生氣嗎？」

「可能會把妳切碎到無法再生的地步。」